於思硯蹙眉:“這是什麼意思?”

於洪看著於思硯,鄭重道:“配陰婚。”

於思硯隻覺得於洪的做法荒唐至極。

他對陰婚是有了解的,一旦禮成,活人和死人之間就有了剪不斷的羈絆,沒有離婚一說,隻能不死不休。

他連阿瑤那樣漂亮的女孩子都接受無能,更別提那些形色各異的死人了。

於思硯豎起眉頭,一句“我不同意”剛要脫口而出,便看見了那靈牌之上,遒勁有力的幾個楷體大字。

【奠亡夫陸承聽之靈位。】

陸承聽。

於思硯愣在當場,臉色一變,瞬間想起了昨夜救他的那隻黑貓為何眼熟。

隻怪他昨天下午一心隻顧著看陸承聽那張迷惑人心的臉,卻忽略了他肩上蹲著的那隻貓的存在。

於思硯沉默了下來。

許久之後,他板著臉接過那牌位。

媽的,陰婚就陰婚。

反正不結也是死,陸承聽長成那個樣子,他也不算吃虧。

於洪昨天被一隻黑貓托了夢,說於思硯陽壽將近了。

要想保於思硯的命,就要給他安排一門親事。

於洪在夢裏隻顧著想讓於思硯活下去。

迷迷糊糊就答應了黑貓的話。

他醒來後,原本是沒太在意的,然而一出臥室門,便看見了擺在家裏餐桌上的牌位,和一份婚契。

婚契內容很簡單,於思硯與那牌位的主人喜結良緣,對方保於思硯一世平安富貴。

這下於洪是不信也得信了。

雖然對對方的性別不太滿意,但隻要能保於思硯性命,倒也算是樁好事。

於洪猜到於思硯必然不會同意,他原本都做好了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威逼利誘於思硯配這陰婚的打算。

卻不知道於思硯為什麼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出口,便直接同意了。

這倒讓於洪鬆了口氣,隻道於思硯是懂事了,知道向命運妥協了。

陰婚不算什麼光彩的事,兩個男的配陰婚,說出去就更奇怪了。

既得不到親友祝福,也收不到份子錢,沒必要大張旗鼓。

於是,於思硯就捧著陸承聽的牌位,站自家陽台上,聽著於洪唱道:

“一拜天地!”

於思硯鞠躬。

眼睛落在手裏的牌位上,心想,也不知道這姓陸的眼下在做些什麼。

殊不知,陸承聽就站在他不足三尺之處,眉眼彎彎的看著他,與他同時彎下了腰。

三拜之後,於思硯捧著牌位回了自己臥室,將那個裝著自己頭發的小紅錦囊壓在牌位下,為陸承聽上了三炷香。

陸承聽坐在於思硯床邊,看著於思硯神色虔誠的側臉,縱然是百煉剛也化為了繞指柔。

他和思硯在一起三世,都沒舉辦過一次婚禮。

不免算是遺憾。

現在看來,以後就算是法律不認可,社會不認同,他其實也可以跟思硯私下裏偷偷拜一拜堂的。

於思硯上完了香,走進浴室,脫了衣服,露出流暢漂亮的六塊腹肌和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資本,目不斜視的走到花灑下,打開了熱水。

陸承聽靠站在於思硯對麵,靜靜的看著他洗澡,覺得於思硯大概是知道他在這裏的。

他等著於思硯洗完關了水,在他圍好浴巾,走到洗漱台前照鏡子時,伸手在被氤氳水汽熏的霧蒙蒙的鏡子上,畫了個胖乎乎的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