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那位,要娶第十三房姨太了。”

“喲,真的假的?那位今年可都七十多了,誰這麼倒黴?怕是嫁進門去沒兩年就要守寡了吧?”

“還能有誰?攬月河畔南姑娘唄。”

“說是測了字的,找了幾十個道士,最後選出來的,可以旺他家門楣。”

“測什麼字?算什麼命?要我說,分明就是那老色胚死到臨頭了,還惦記著人那點兒美色。”

“話說回來,那南姑娘,不是個男人嗎?”

“就是個唱戲的,長得比女人還漂亮,我跟著我家老爺去聽戲,見過一回,看人的眼神兒裏都帶著鉤子呢。”

“那位啊,歲數大,不中用了,頂多擺那兒看看,管他是男是女。”

…………

陸承聽睜眼時,正躺在一張紅棕色水牛皮沙發上。

入目是一張紅木茶幾,上麵擺著盞綠燈罩的銅製台燈,和一個小巧的彩色琺琅煙灰缸。

桌角上擺了兩盤沒吃完的涼菜,和半瓶紅酒。

像是飯店裏的包間。

隔壁隱隱傳來三五個女人的閑談聲,若非陸承聽耳力過人,應當是聽不清的。

“三爺,醒了?”

對麵沙發上坐著個穿著襯衫馬甲,戴著圓形眼鏡的男人。

梳著油光水滑的背頭,一見陸承聽醒過來,立刻堆上滿臉笑意,小心翼翼問。

陸承聽淡淡瞥了那人一眼,沒什麼反應,抬手遮了遮眼睛,召喚:【037。】

【請被執法者接收任務詳情及少君思硯的既定命運軌跡。】037道,語氣裏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這是一個新舊政權剛剛更替,動蕩不安,風雨飄搖的年代。

資本掌控了經濟和政治命脈,軍閥割據叢生,混亂不堪。

原身作為h東地區總司令陸華川的第三子,從小飛揚跋扈,紈絝不堪。

三年前,其大哥戰死前線,家中便隻剩了陸承聽和陸承聽的二哥陸旭。

陸承聽是庶子,七姨太的兒子。

陸旭的生母是陸華川的發妻,和陸大哥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自詡清高,留過幾天洋,自認有文化,有閱曆,很是看不起陸華川這種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大老粗。

他不屑於子承父業,卻不妨礙他拿著陸父的錢和陸家二少爺的身份,在外麵作威作福,花天酒地。

陸華川年紀大了,早年受過傷,身體愈發不好,陸旭不肯拿槍,那麼這扛起槍杆兒的任務便自然而然落到了原身頭上。

原身在這方麵確實也算天賦異稟,戰績斐然,短短兩年聲名鵲起,穩穩坐上少將的位置,勢頭比陸華川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原身被權勢富貴迷暈了眼,手裏有兵,家裏有錢,走上了那個時期大大小小幾乎所有軍閥都在走的混賬路。

前期種罌粟,征稅收,壓榨百姓,後期燈紅酒綠,沉迷女色,帶著整個陸家走向了沒落。

最終死在炮火連天的硝煙裏。

而這個世界的思硯,就是不久前,隔壁幾個女人口中談論的南姑娘。

攬月河畔碧水茶樓的名伶,南思硯。

男兒身扮花旦,卻比女子更嫵媚動人有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