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不好看,見不遠處走來兩個店裏燒茶的姑娘,便立刻躲進了屋裏,站在門後,省著讓人看見他這副丟人模樣。
那兩個姑娘一路說說笑笑走到後院兒井邊打水。
一人探頭向南思硯屋裏看了看,沒瞧見人,小聲道:
“今天包場的不來了,怕是以後也不會來了,誰能有那麼多錢,天天往這兒砸。”
另一人聞言,嗐了一聲:“肯定不會來了啊,你沒聽說嗎,看上南姑娘的,根本就不是陸三爺。”
“不是陸三爺?那陸三爺來做什麼?”
“是陸三爺他老爹,陸老司令,陸三爺估計是替他爹來看人的吧。”
“不是吧,這麼扯?哪有兒子幫自己親爹看人的?”
“誰知道呢,我也是聽在徐公館家做事的鄰居說的,說是陸老司令老早以前就相中南姑娘了,找人算了日子,等吉時呢。”
…………
後麵的話,南思硯一個字都沒聽見。
他隻覺得自己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嚨,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心裏直犯惡心。
扶著牆壁站了許久,才緩過神來,手腳一陣冰涼。
他不知道杜老板來催他時,說了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完了妝,登上的戲台。
更不知道自己一晚上站在那台上都唱了些什麼。
他隻知道二樓正對著戲台的雅間裏,雖依舊亮著燈,卻沒了那些端著槍的人影。
想來,是已經換了客人了。
南思硯聽見台後胡琴的收尾聲,才強迫著自己將目光從二樓那層薄紗上收回。
他拚命深吸了幾口氣,才調整好呼吸,邁著步子退到台後。
今夜的碧水茶樓很熱鬧。
南思硯卸了妝,換了身長褂,坐在院子裏。
看著來往於走廊上的夥計忙忙碌碌,看著茶樓大廳裏的客人說說笑笑。
覺得自己孤獨的好似被這喧鬧的人間遺忘了一般。
直到月上枝頭,整間茶樓都安靜下來,他才被這深秋夜裏的風吹醒了神兒,打了個寒顫,站起身,準備回房。
剛一轉身,卻看見茶樓客堂裏似是還有盞燈亮著。
他蹙了蹙眉,向客堂裏走去。
發現那盞未熄滅的燈,正是來自二樓的雅間。
南思硯看著薄紗後的朦朧光亮,喉結動了動,心跳開始猛然加速。
他抬手捂住胸口,強迫自己將心中期待壓到最低。
隻懷著一絲不甘心,抬腿向二樓走去。
木製的台階在他腳下發出吱呀的輕響,在這寂靜而空曠的茶樓裏顯得無端詭異。
南思硯卻顧不上害怕,大步走到那雅間門口,屏住呼吸,輕輕推開了門。
陸承聽對037道:【你輸了。】
037啞然,半小時前他才和陸承聽打了賭,說今晚南思硯必然不會主動來見他,問他為什麼不主動到院子裏去找他。
陸承聽卻信誓旦旦地跟他說,南思硯會來,他說要讓南思硯主動送上門,南思硯就一定會主動送上門來。
果不其然,陸承聽是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