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聽回房間脫下了那身冰冷又令人生畏的軍裝,換了身淺色三件套西裝。

將他原本就極佳的身材比例襯得愈發優越,少了幾分殺伐肅穆,多了兩分溫文爾雅,活脫脫一衣冠禽獸。

下樓後,他又目不斜視的穿過陳曼玲所在的客廳,跟五姨太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

到了碧水茶樓門口,他親自下了車,走進茶樓,迎麵碰上正在櫃台後算賬的杜老板。

“喲,三爺來了?!”

杜老板一看見陸承聽,笑得見牙不見眼,連忙對著身邊幫忙的夥計道:“去請南姑娘。”

他從櫃台後繞出來:“您快坐,快坐。”

陸承聽擺擺手:“不用了,等他出來,我帶他出去。”

話是這麼說,杜老板卻不敢怠慢,親手給陸承聽倒了茶,擺在他麵前的桌子上。

南思硯來得很快,昨天陸承聽說了今晚來找他,他早早便收拾好了坐在後院兒裏等著。

一見夥計過來喊他,他便立刻跟了出來。

他今日穿了件青色真絲長褂,襯得他原本就嫩得能掐出來的臉蛋兒,更是清純幹淨,不像戲子,倒像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

他看著站在門口等著他的陸承聽,一白天都有些浮躁不安的心突然就落到了實處。

他加快了腳步,在離陸承聽不足一米處時,被地上的青石板磚絆了一下,向前跌去。

陸承聽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把提溜住了南思硯的後脖領,然後扶住他的胳膊:“慢點兒,我又沒催你。”

南思硯差點兒被衣領子鎖了喉,咳嗽了兩聲,不樂意了:“那你就拎我後領子?”

陸承聽抬手捏了捏他的臉,笑著道:“我給你賠不是,南先生別生我氣,我該抱你來著。”

南思硯哼了一聲,先他一步踏出了茶樓大門。

杜老板和那夥計對視一眼,感歎道:“瞧瞧,什麼叫好命。”

南思硯在前麵走,陸承聽就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

南思硯悶著頭走出好遠,停到一家成衣鋪子門前,回過頭來:“你要帶我去哪兒?”

陸承聽便順手攬住他的腰,將他往那成衣鋪子裏帶:“不是你想買衣服,所以才把我往這兒帶的嗎?”

南思硯之前並沒注意自己走到了哪,聞言這才看見那家成衣店碩大的招牌。

他站住腳步,連忙解釋:“我沒有這麼想。”

這家店算是華亭如今最高檔的成衣店了,能來這兒買衣服的,多數都是那些住著公館的太太小姐。

碧水茶樓離這兒不遠,但南思硯之前也隻是聽人說起過,從沒進來過。

陸承聽捏了捏他的腰,讓他繼續走:“知道你沒這麼想,跟你說笑的。”

他側頭小聲道:“都到這兒了,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進去看看。”

碧水茶樓管南思硯飯吃,南思硯這些年賺多少,就攢多少,從不往外多花一個子兒的冤枉錢。

台上穿戲服,台下粗布馬褂三五套換著穿,他身上這件,是他第一次登台賺了錢那年,特意找人給自己定做的。

是他最喜歡的一件,也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一件。

南思硯嘴上說著要拖著陸承聽,賴著陸承聽,使勁問他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