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思硯之前在陸公館就沒睡好,白天見完陳曼玲又一直心緒不寧,疲憊得厲害。

今晚又被陸承聽這樣一番折騰,睡得是昏天黑地,雷打不動。

連清早隔壁院兒裏養的雞扯著嗓子一個勁兒打鳴都沒能聽見。

陸承聽睜開眼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輕輕將手臂從南思硯身下抽出來,換好衣服下了床。

他撿起那幾件南思硯丟在竹簍裏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和兩雙擺在床腳的彩鞋,丟進盆裏。

開門走進院子,打了桶井水,坐在小板凳上拿搓衣板幫南思硯洗起了衣服。

待太陽升起,住在茶樓的幾個姑娘夥計陸陸續續從屋裏出來,看見的就是一位穿著軍裝的高大男人,正在往南思硯房門口的晾衣繩上搭衣服。

有之前幫陸承聽奉過茶的夥計見狀,連忙躬身問好:“三爺。”

陸承聽點點頭,自顧自的將剛刷幹淨的彩鞋用小夾子夾在繩子上,也不跟人搭話。

幹完了活兒,便端著盆轉身回了南思硯的屋。

“聽說了嗎?陸三爺昨晚在茶樓住的。”

“真的假的?那麼大個陸公館不住,跑到茶樓來住?”

“茶樓裏有人招人家三爺惦記唄。”

“南姑娘?不是說陸三爺跟他沒什麼,是陸老司令………”

“噓,快別說了,這渾話可不敢讓人聽見,我今兒個一早從屋裏一出來,就看見人陸三爺拿著大洗衣盆給那南姑娘洗衣服呢。”

“三爺給南姑娘洗衣服?你眼花出現幻覺了吧?”

“我也不信,這年頭,別說陸三爺這麼大的官兒了,就是咱們平頭老百姓家,有幾個漢子是肯給自家婆娘洗衣服的?”

“我也是,我爹整天一回家就是使喚我娘幹這幹那,洗衣服做飯不說,洗腳水都要我娘去倒。”

“誰說不是呢,我這不也嚇了一跳,但這事兒就是這樣,可不止我一個人看見了。”

“你認錯人了吧?沒準兒是南姑娘別的相好呢?”

“嘴上可帶點把門兒的吧,那身軍裝可做不了假,小劉都親口跟人打招呼了,喊的三爺,人也應了,我聽得真真兒的。”

“是陸三爺沒錯,昨晚我去燒水,碰上南姑娘了,跟我顯擺了半天,說是三爺來了,他給三爺燒水擦身子。”

“呸,真不要臉,一個大男人,無媒苟合,有什麼好顯擺的!”

“話不能這麼說,我看那南姑娘也沒把自己個兒當男人看,前天晚上,隔壁成衣店的提了那麼一大兜子衣服過來,讓杜老板送進了南姑娘那屋,據說之前還一晚上給一盒子小黃魚,那好處可是實實在在的。”

“那麼多?那南姑娘贖身了嗎?”

“應該沒有吧?不然陸三爺怎麼不直接把他接回陸公館去?還讓他住著茶樓裏的小破瓦房?”

“接什麼接,沒見昨天那建國飯店的陳大小姐都找上門兒來了嗎?要我說,成不了,軍爺麼,一時興起玩兒玩兒罷了。”

“你漢子跟你過日子都沒給你洗過衣服,沒給過你金子,人軍爺跟南姑娘玩兒玩兒,又是給錢又是洗衣服伺候著,甭在那兒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了。”

“陳小姐前腳剛走,後腳人陸三爺就來茶樓找南姑娘了,要我說,沒準兒能成,搞不好過兩天就接回陸公館去做姨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