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板聽著樓上歇了聲,這才從桌子下麵爬出來,摘了自己頭上的瓜皮小帽,狠狠抹了把滿頭的冷汗。

不多時,看見陸承聽安然無恙地抱著南思硯從樓上下來,一顆心這才咽回了肚子裏,長長出了口氣。

“沒事就好,您二位沒事就好啊。”杜老板顫著聲道。

他這話倒是發自內心,畢竟若是陸承聽出了事,這華亭再起風波不說,樓上那幾個外省來的禍害,可必然不會賠他這茶樓的損失。

陸承聽麵色不善地看了杜老板一眼,單手抱著南思硯,另一隻手掏出槍來,對準了杜老板的眉心。

“你明知阿硯上去是死路一條。”

杜老板看著那黑漆漆的槍口,頓時嚇軟了腿,跪在地上,哭喪著臉:

“三爺饒命啊!小的無權無勢,市井小民一個,如何敢跟那樓上的大爺叫板?”

南思硯揪了揪陸承聽的耳垂:“三爺,莫要不講道理,杜老板幫了我的,還讓我給你打了電話。”

對陸承聽來說,這世上原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講。

南思硯就是他的道理,杜老板不但不放南思硯跑,卻要南思硯去麵對那一屋子豬狗,他就是該死。

好在他來的及時,南思硯自己也不是不知還手的笨蛋。

萬一南思硯出了事,陸承聽不僅要踏平這碧水茶樓,他還要踏平整個南三省,將那姓劉的一家扒皮抽筋,碎其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他扣著扳機的手指動了動,南思硯知道陸承聽還是想要了杜老板的命。

他摟著陸承聽的脖子,吻著他的側頸,晃了晃腿,小聲道:“三爺,求你了,饒了杜老板吧。”

陸承聽被他小貓一樣的舔吻安撫,這才勉強收了殺心,不情不願地將槍收回了腰間,抱著南思硯頭都沒回的踏出了碧水茶樓。

杜老板癱坐在地上,他感覺得到,剛剛陸承聽是真打算要了他的命。

他開這茶樓多年,見過無數貴人,油光水滑慣了,總以為不得罪就是上上策。

如今經了這一遭,他才明白過來,世上沒有那麼好的事,他沒能堅定的保護南思硯的作為,算是徹底將陸三爺得罪透了。

杜老板心裏涼透了,他想,自己這碧水茶樓,怕是開不了多久了。

南思硯受了驚嚇,從離開碧水茶樓,到回到陸公館,一直掛在陸承聽身上,無論如何都不肯下來。

陸承聽並不笑他,隻覺得心疼,叫人燒了熱水,倒進浴桶,親手幫南思硯脫了衣裳,抱他坐進浴桶裏。

南思硯抓著陸承聽的手,眸子濕漉漉地看著他:“三爺,你能進來陪我嗎?”

陸承聽也順著他,脫了衣服,跟他擠在那個並不寬敞的浴桶裏,陪他泡著。

熱水和愛人平複了南思硯的心情,他背靠在陸承聽懷裏,在熱水的浸泡下,才覺得渾身血液開始正常流轉,這半天才想起來之前的事,後怕道:“三爺,我是不是殺人了?”

陸承聽環著他的腰,吻著他的後頸,輕聲道:“沒有,人是我殺的,罪孽都在我頭上,與你無關,不必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