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思硯看著陸承聽麵上麻木的表情,感覺到陸承聽其實並不像他表麵上看起來這般平靜。
不知道他躺在實驗室裏,感受到自己生命流逝的時候,有沒有害怕。
不知道他被推進熔爐,感受到那烈焰在自己身邊熊熊燃燒時,有沒有絕望。
韓思硯心裏很難受。
他一把將陸承聽抱進懷裏,跟他說:“死了就死了,這世道,死了比活著清淨。”
陸承聽沒動:“硯哥,我是具活屍,很惡心。”
“惡心”兩個字刺痛了韓思硯。
他隻覺得心裏堵的厲害,喉嚨幹澀發緊,他收緊了抱著陸承聽的手臂:“陸承聽,你要向我道歉。”
陸承聽曾以鬼怪身份跟思硯度過一生。
那時他殘破不堪,醜陋無比,思硯尚且沒嫌棄過他,他知道的,換做現在。思硯依舊是他的思硯,韓思硯讓他道歉的事,必然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
於是他問:“為什麼?”
韓思硯有些難過道:“你罵了我的愛人。”
“跟他上床的人是我,我都不覺得,你憑什麼這麼說?”
陸承聽抬手回抱住韓思硯,輕笑出聲:“對不起。”
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機,縱使韓思硯還有千言萬語想問陸承聽,也不得不考慮考慮還在樓上的人。
兩人話說到這裏,便繼續往樓下超市裏走去。
雖然誰都沒再說話,但兩人的手卻緊緊握在一起。
韓思硯生怕陸承聽會覺得自己會嫌棄他,出了滿手心的汗,也一刻都不敢鬆開他。
陸承聽為了安韓思硯的心,就任由他用力捏著自己。
眼下兩人算是互相交了底,都不用在對方麵前再隱瞞實力,搜尋物資的事就變得容易了起來。
兩人從超市入口進去,大致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食品區,就知道在這裏搜尋毫無意義,直直往最裏麵的倉庫裏走去。
陸承聽看著韓思硯徒手掰斷了冷庫大門上粗重的鐵栓,嘖了一聲,誇他:“硯哥威武。”
韓思硯挑了下眉,勾唇道:“沒你威武。”
陸承聽就捏了捏他的腰,對他道:“冷庫裏應該安全,你進去拿東西,我守在這兒。”
韓思硯嗯了一聲,推開冷庫大門走了進去。
因為長期斷電的緣故,冷庫早已不再製冷,門一開,一群蒼蠅蚊蟲便伴隨著一股撲鼻而來的腐臭氣飛了出來。
韓思硯被嗆得咳嗽了兩聲,揮了揮手,趕走那些蚊蟲,屏住呼吸,往裏走去。
喪屍的腦子不工作,但嗅覺還在工作。
突如其來的大量腐臭氣息,很快就將在這超市裏遊蕩著的喪屍聚集了過來。
陸承聽站在大門外,單手拿著那柄高爾夫球杆,掄向每一個敢向他靠近的喪屍。
韓思硯此時並沒走遠,他聽得見那些向倉庫大門靠近的腳步聲,也聽得見那高爾夫球杆擊打重物的聲音。
好像是棒子敲西瓜。
每一棍都能精準無誤地打爆一隻喪屍的頭。
聽起來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
韓思硯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果然,陸承聽是不需要他的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