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哪能隨便吃點兒?”
蔣思硯沒聽陸承聽的。
劉香為了請陸承聽去家裏吃飯,都特意殺了雞。
陸承聽拒絕了劉香邀請,來了自己家,自己總不能虧了他。
蔣思硯家不大,進門就是一個小院兒,三個屋,蔣母和蔣思硯一人一間,一個小客廳,夥房在另一邊,一目了然。
青磚地,土瓦房,家具很陳舊,茶幾掉了漆,麻布沙發也坑坑窪窪很多處凹陷,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蔣思硯扯著陸承聽進了屋,讓陸承聽坐沙發上,自己從箱櫃裏翻了半天,掏出一小包茶葉。
捏了一小撮,找了個茶缸放進去,倒上開水,又放了一小勺白糖,端到陸承聽麵前。
“我家條件不好,別嫌棄。”蔣思硯說道。
他說這話時,語氣很坦然,沒有自卑,隻是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
家境如何,是掩飾不了的事實。
蔣思硯覺得,別說他家這樣的情況了,就是村長家樣的二層小樓,都不見得能入得了陸承聽的眼。
與其扭扭捏捏,不如坦然麵對。
但陸承聽看起來卻並不如何在意,隻道:“比我那裏強多了。”
蔣思硯讓陸承聽先喝茶,自己去了後院兒,親手抓了隻肥肥大大的老母雞,去了廚房。
“你抓它幹什麼?!”
蔣母看著蔣思硯手裏提著的雞,問道。
蔣思硯道:“姓陸的小知青來家裏做客。”
蔣母瞪了蔣思硯一眼,心疼道:
“姓林的小知青來你殺雞就算了,姓陸的可是個大小夥子,他來你殺什麼雞?!”
這雞蔣母養了好久了,就等著蔣思硯什麼時候能給她領個兒媳婦兒回來再殺。
蔣思硯可倒好,媳婦兒媳婦兒沒著落,招待個知青,就要殺了她這雞。
蔣思硯沒管蔣母樂不樂意,直接燒了開水,燙了雞毛,隻道:“您不懂。”
“今兒個劉香請小陸去吃飯,說村長家殺了雞,小陸沒去,讓我請來了,這雞不殺,說不過去。”
蔣思硯說這話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跟劉香較勁,還是就想讓陸承聽吃頓好的。
蔣母嘿了一聲,想罵他兩句,但看著已經被燙掉毛了的雞,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麼。
這個家裏蔣思硯出力最多,蔣母雖然不舍得,但總歸還是會以兒子的意思為主。
她一把奪過蔣思硯手裏已經耷拉了腦袋的雞:“滾蛋,別礙我事兒。”
因為雞殺得突然,等三人吃上午飯時,已經過了下午。
蔣思硯死命地往陸承聽碗裏夾肉,讓他多吃點兒,別客氣。
蔣母一直是村裏八卦大軍裏的一把好手,覺得男孩子就該跟他家思硯一樣,吃苦耐勞,壯實能幹。
原本對陸承聽這種好吃懶做,細皮嫩肉,連秧苗都插不明白的小少爺就沒什麼好印象。
現在看著陸承聽碗裏堆得滿滿的雞肉,沒忍住在桌子下,踩了蔣思硯一腳。
麵上卻笑嗬嗬地對陸承聽道:“小陸啊,從城裏來的,不習慣吧?”
陸承聽笑了笑:“一開始的確不太習慣,最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