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回去了。”
蔣思硯一推開廚房門,就看見了站在大鍋灶前,正在烙餅的陸承聽。
“怎麼還做上飯了?快起來,別燙著你。”
他看著陸承聽往鍋裏倒麵糊時,手腕離鍋邊不足一公分的距離,心驚膽戰地上前拉開了陸承聽。
陸承聽道:“我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會做。”
蔣思硯不管他那些,打了水來,跟陸承聽一起洗了手,然後主動拿起那個裝著麵糊的搪瓷盆:“不用你,我來,你在旁邊看著就行。”
陸承聽也不跟他爭,就乖巧站在一邊,看蔣思硯動作熟練地繼續烙餅。
蔣思硯家細糧不多,陸承聽在那白麵粉裏摻了許多雜糧麵,不是太成型,容易散,口感也不如白麵來得細膩。
他看著蔣思硯的側臉,問他:“蔣大哥,你想賺錢嗎?”
蔣思硯回頭看了陸承聽一眼:“誰不想賺錢?”
村裏的人每天早出晚歸,風吹日曬,一年到頭就指著那幾畝地吃飯。
收成好才能吃得飽,要是趕上天災,那就得餓肚子。
不說別人,就是村口開小賣部的大頭,這些年就守著那個小鋪麵,賣點兒煙酒,零零碎碎的日用品,幾天進一回貨,整天就待在鋪子裏,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聽大頭他娘說,要是大頭三十歲還找不上媳婦兒,他們就花錢買一個回來。
日子過得快趕上村長家滋潤了。
村裏人說起來誰不羨慕。
蔣思硯也不是沒想過做點兒什麼小生意,但是一來,他除了種地什麼都不會,二來還是因為沒本錢,蔣母也不許。
蔣母最大的追求就是能吃飽肚子,平安健康,等蔣思硯娶個能幹的媳婦兒,給他們幫把手,再生個大胖孫子,一家人和和美美這麼過下去。
但蔣思硯畢竟年輕,他其實很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也不甘心就在村裏這麼碌碌無為一輩子。
可現實條件不允許,蔣思硯更多時候也隻是想想罷了。
眼下按文件和政策來講,知青下鄉是不可以返城的。
蔣思硯現在也這樣以為。
他對陸承聽道:“你要是在這兒待一輩子,我怎麼都得多賺點兒錢,至少這房子得修,雞也得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回。”
陸承聽被他的“豪言壯誌”逗樂了:“你多賺錢,跟我待這兒一輩子有什麼關係?”
蔣思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他隻知道他想對陸承聽好。
陸承聽家裏不知道有幾個孩子,還會不會管他,會不會給他寄錢,寄油票糧票。
他幹活不行,在這兒人生地不熟也沒什麼賺錢的門道,如果要在這兒待一輩子,總得有自己的房子住。
蔣思硯覺得,要靠陸承聽自己,肯定費事,不如他再努努力,過幾年修他個二層小洋樓,讓陸承聽搬來跟他一起住。
但這話蔣思硯也不知道怎麼說,他隻問陸承聽:“你願意跟哥一起住不?”
陸承聽歪頭:“以什麼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