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在土路上顛簸。
孫柒嘴裏銜著一根草,百無聊賴地靠在擋板上打瞌睡。
向陽村的一切逐漸遠去。
身後,駱氏和駱木匠旁若無人地說話。
“村裏那幫人真摳。明知道我們去投奔阿介,也不多借我們點錢。村長也是,阿介現在考上了,還能少他幾個銅子不成?他要是帶頭多借點,我們至於湊不齊路費麼。”
這是駱氏在抱怨。
駱木匠是個沉默寡言的老頭,被妻子在耳邊念叨了幾十年,早已不會反抗。聞言隻是點頭,敷衍應著。
駕車的劉老漢卻聽不下去。
他也是向陽村人,這次一個銅錢都沒掏,因為他覺得錢根本要不回來。
向陽村小,駱介一考上就給媳婦寄休書的事早在村裏傳開了,大家都在背後罵他白眼狼。那這麼好的媳婦都要休,更別提他們這群鄉親,能記得誰是誰就不錯了。
所以這次駱家來借錢,沒幾戶人家肯借,隻有村長勉強借了兩吊錢,還是看在孫柒的麵子上。
孫柒奶奶是他遠房的堂嫂,不好一點都不幫襯。
他這次肯捎他們去縣城,也是村長開口,推不掉才順路拉了他們一家。
想到這裏,劉老漢嫌棄地砸吧了一口旱煙。
駱婆子還在說錢的事,像夏天的蚊子一樣吵得人心煩。
他聽不下去,終於叱罵起來:“駱婆子,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孫柒一激靈,瞌睡蟲不翼而飛,開始精神地吃瓜。
打起來,打起來。
劉老漢:“這些年大家念著駱介讀書辛苦,多少都幫襯過你們。哪年秋收不是村裏年輕人過來給你家收糧,曬穀子?你們不想著回報就算了,還覺得我們幫忙是應該的,我們又不欠你家。再說了,就你兒子做的那件事,村裏哪戶人家還敢借錢給你們?”
“哪件事?劉老漢你說清楚。” 駱氏頓時急了眼,急赤白臉道:“不說清楚,等我到了京城,讓阿介派人教訓你。”
“還能是哪件事?你的寶貝兒子休妻那件事。謔,剛考上就等不及去攀高枝,我們向陽村幾百年都出不了這麼勢利眼的子孫。”
劉老漢一點都不怕。
人到了他的年紀,半截身子入了土,他又沒有子孫後代,活著就圖一個自在。
駱婆子拿這個滾刀肉沒辦法,駱木匠又是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樣子,根本指望不上。
發現孫柒在看熱鬧,她氣不打一出來,立刻指著她罵道:“不孝順的東西,你就該問你奶奶拿錢去買匹馬來,要是有馬我哪至於受這份苦?”
救命,有時候一個人穿越也挺無助的。
戰火忽然燒了過來,孫柒莫名其妙。
她隻是安靜地吃個瓜,招誰惹誰了。再說了,原主奶奶輩分比駱婆子還高一輩,她哪來的厚臉皮提出這種要求?真就是每天都能在她身上發現物種多樣性。
[呼叫係統,呼叫係統。我現在能不能把這個老女人送進地獄,已經忍不下去了。]
孫柒召喚判官係統。
係統及時出現,勸說道:[宿主且忍忍,我們的目標人物不是她,是駱介。他隻是幫助我們接觸目標人物的對象之一,等到完成任務後,隨你怎麼處置。]
[我懂了,駱氏就是工具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