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公主府上下都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侍女恭聲回道:“駙馬先前回書房睡下了,奴婢去叫他。”
“這麼早就睡了?”蕭錦繡眼中流露出一絲鄙夷:“也是,畢竟是鄉下來的粗人。鄉下天黑後還能做什麼,隻能睡覺了。”
她輕笑一聲,吩咐侍女:“那你去把他叫來。對了,讓他收拾的幹淨點,免得等會兒髒了我的書。”
駱介很快過來花廳。
他乖巧的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甚至還在帽子邊上簪了一朵小白花。哪怕心中並不喜這番打扮,覺得失了男人雄風,像清風館裏的小倌。
但誰讓安樂公主就喜歡這口,他也隻能投其所好。
駱介扶了扶小白花,嘴上噙著溫柔的淺笑,胸中鬱結。他這個受皇上親筆冊封的狀元郎,沒能靠手中的筆運籌帷幄指點江山,反倒在一個女人麵前扮作這番巧言令色的模樣,真是丟人。
如果是孫柒,就不會強迫他做這種事。
想起鄉下的原配,駱介的鬱結舒暢了一些。
她總是那麼溫柔,善解人意,隻曉得體貼,默默心疼他。哪像這個母夜叉,簡直把他當做腳下的一條哈巴狗玩弄。
他在這裏,得不到一絲尊重。
如果是孫柒……
片刻恍惚中,駱介乍然想到,假如孫柒依舊是他的妻子,他現在會是如何處境?
然而這個想法很快便消散了。
不,孫柒不能是他的妻子。她什麼都沒有,既沒有錢又沒有背景,即便性子好又如何?她的性子能像蕭錦繡為他爭來駙馬的前程?最多隻能讓他在苦讀的深夜裏喝上一口熱雞湯罷了。
這種女人有什麼用?
連公主府的丫鬟都不如。
兩相比較之下,他還是選擇蕭錦繡。雖然她性子嬌慣,但誰叫她投胎投的好,有個九五至尊的爹呢。
駱介苦笑著摸了摸鼻子,接受現實認命。
他垂眉順眼靠近。
誰知人還沒走到跟前,懷裏便被丟了一本書,蕭錦繡冷喝:“別過來。”
她點了點距離軟塌三步外的位置,嫌棄捂鼻:“對,就站在那。你身上的窮酸味太重,熏得我頭疼,就站在那念書,別靠近我。”
哪怕公主也不能這麼羞辱讀書人!
果然是個母夜叉, 連孫柒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駱介氣得臉色發白。
但目光剛碰上那對微涼的雙眸,滿腔怒火便熄滅。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有什麼?他現在什麼都沒有,隻能靠這個女人。
駱介忍辱負重的俯下身,深深鞠躬。
“臣明白。”
“明白就好。人要認清自己的身份,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蕭錦繡倨傲地把腳伸到他麵前,下巴微抬。
“像你這樣的人,撐破天去也隻配給我捏腳,少肖想我。”
駱介的臉更白了。
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他們本就是名正言順,怎麼能叫肖想?
十幾年的聖賢書讓他咽不下這口氣。然而得罪蕭錦繡的後果,他又承受不起,隻好咬牙接過那對赤足放在膝上,努力按摩。
“公主,這個力道可以嗎?”
“可以,開始念話本吧。”
蕭錦繡滿足的眯起眼,享受他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