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上班，其實孫柒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上班。
回原來的公司不可能。
杭州是個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她走了那個坑位很容易就能被填上。雖說同事們關係很好，上司也很和善，但浮於表麵的交情就猶如浙江十月天的雲般，一吹就散了。
於是在他眼裏，剛說完要上班的小孩很惆悵地閉了嘴，目光落在外麵的比亞迪馬自達上，開始幽幽歎氣。
“想好要去做什麼了嗎？”
他不愛看到身邊人不高興，語氣有些堵心。
“不知道。”
她咬了咬嘴唇，嘴角喪氣地沉下來，臉上很是迷惘。
他看見她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打開藍綠色的招聘軟件，已經有很多hr給她發了邀請，但她隻是飛快地劃過他們，隨後心煩意亂地關閉屏幕。
“不想去？”
他側目看著她，小孩的表情毫不保留地落在他眼中。
她無意識地咬著嘴唇，滿臉苦惱。
這小孩好像有個壞習慣。無論緊張還是煩躁，都很愛咬嘴唇。他這麼想著，探身過去捏住她的下巴把咬進去的嘴唇撥出來。
“你幹嘛啦！”
果不其然，小孩發火了。
她一把揮開他的手，眼角有些紅，嬌滴滴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愛。
“這樣對牙不好。”
他抱著手臂淡淡道。
“我也知道，可是我又忍不住。”
她低落地垂下頭，又在咬嘴唇了。
寧煜祺忍不住挑起眉。
兩人距離很近，所以他能很清楚看見，那不是整個咬的，而是隻抿進去一點點，然後用牙齒輕輕地摩擦裏麵的軟肉。
“為什麼不想去？嫌他們給的工資低嗎？”
他問道。
“那倒不是，我隻是擔心新環境的人際關係會不會很難處理。”
孫柒歎了一口氣。
他每個月給她的生活費已經足夠多了，上班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必需的事，那麼也沒必要在乎薪資。
隻是看見外麵的打工人，她想起了以前的生活。雖然過得很拮據，但自由又快樂，而且不用絞盡腦汁地去想今天要怎麼打發時間，因為會有人給她安排。
她知道那些富太太都是怎麼消遣的，要麼去上興趣班學畫畫彈鋼琴跳舞插花，要麼去健身房借口健身其實是看肌肉男，要麼去ktv酒吧一擲千金叫七八個男公關給她唱歌跳舞……出軌的反而不多。
像她們這種身份，出軌就等於淨身出戶，很少會有人去幹這種蠢事。
而這些她都不感興趣，她喜歡小女孩的東西，喜歡跟同齡人聊動漫聊明星玩遊戲，或者去海底撈幾個人排王者榮耀。所以在挑公司時，她更看重共事的同事，其他的反而沒那麼在乎。
但現在……她不太確定要不要告訴他這些。
畢竟絕大部分人，包括她的父母，都覺得那很矯情。寧煜祺比她大八歲，他們之間四舍五入有三個代溝，恐怕也是無法理解的。
但沒想到，聽見她的話，他卻很理解。
“確實，良好的人際關係是舒心工作的基礎。一家公司，如果裏麵的人際關係一塌糊塗，那這家公司也走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