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柒躺在床上,揪著被子角對著頭頂的緋色紗帳發呆。

她還是想不明白,腦袋中那段陌生的記憶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她已經死過一回了嗎?

可死了就應該埋進土裏,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而且那裏麵的自己看起來死氣沉沉,明明她也不是陰沉的性子。

果然那隻是一個夢吧。

但夢哪會有這麼真,現在她還恍惚覺得脖子被勒住,喘不過氣。

額頭的傷口突突作痛,孫柒下意識伸手按了按,擔心血又滲出來。

“郡主。”

丫鬟飛花輕輕叫了一聲,孫柒慢慢側過身,看見她臉上的淚痕,煩躁皺眉。

“哭什麼,我還沒死呢,你在這給誰哭喪。”

“郡主息怒,奴婢不敢了。”

飛花忙擦掉淚水,上前扶起她,在她身後加了一個軟墊。

孫柒看著她勞動,等她忙活完了,這才凶巴巴地問道:“背上怎麼樣了?”

“已經擦了藥,過兩天就沒事了。”

飛花心中內疚,連忙跪下。

“是奴婢沒用,才會被人暗算,還害您受傷。奴婢真是廢物,您把奴婢趕出王府吧。”

“關你什麼事。”

孫柒哼了一聲:“她們跟你又沒仇,還不是在眼紅我。有些人呐,別看人前人後耀武揚威,結果跳了十幾年封號落我頭上了,可不就嫉妒得要害人。”

飛花沒敢跟著一塊罵。

孫柒恨鐵不成鋼地罵她。

“慫貨。”

“是奴婢沒用。”

“又慫又蠢。”

“您說得對。”

聽著這些話,飛花心裏委屈極了。

可郡主罵她總好過跑去罵二小姐,周王妃正愁抓不住郡主的把柄,擼下那個封號安在親生女兒頭上。

二小姐沒封號照樣過得錦衣玉食,可郡主有什麼。

沒了那個封號,她隻能重回邊疆,過著連普通官小姐都不如的生活。

“行了,你別變扭了。”

孫柒一見到飛花這模樣,就知道她又在肚子裏罵後娘和沈以菱。

但她一點都不生氣,想到沈以菱害她的結果,她高興都來不及。

孫柒麵露期待。

“這次老二怎麼說都得在大牢裏住幾個月吧?她一個白身,推了郡主,不蹲大牢說不過去啊。”

聽到這話,飛花神色複雜。

“二小姐沒事。”

“為什麼?”

孫柒吃驚:“當時你被沈以菱的丫鬟撞倒,我跑過去拉你,本來不會落水的,是她推了我一把,我才掉下船,腦袋還磕破了。這件事很多人都看見了。”

“可那些官家小姐說情況混亂沒看清,沒人給咱們作證。”

飛花沮喪道:“郡主,她們京城的人都是一夥的,沒有人會站在我們這邊。”

“這也太欺負人了。”

孫柒捶床。

飛花連忙抱住她的手:“郡主小心,仔細磕破手。”

“去,哪有這麼嬌貴。”

孫柒一把推開她,赤腳下了床:“蕭祈那個蠢貨呢?讓他過來,幫我寫折子,我要進宮告狀。”

飛花連忙拿起鞋襪跟上去。

“郡主,地上涼,先穿上吧。蕭校尉剛才出去了,說要審一個人。”

“他怎麼這麼多事,審誰啊?是不是父王的人又把活推給他了,就他老實所以他們才老讓他幹活。”

孫柒麵露不滿,不過還是聽話地走回來,也不讓飛花動手,接過鞋襪自己穿好。

飛花空了手,站在旁邊回答:“這次不是王府那邊的,是救了郡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