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衣緊接著補了一刀:“要不然,我虧死了。”
姚瀾聽出他話中的戲謔意味。
再看他那開始滴溜溜轉起來的眼睛。
終於明白他話裏有話,含沙射影的指向。
她姚瀾肯定是看到過他不著一絲一縷的樣子。
他都沒有追究到底。
你至少還穿著衣服,咱偶爾不經意的看了幾眼,你也不用太計較了吧?
真計較的話,也是我唐衣虧大發了……
她是真的看見了。
畢竟是少女,臉皮薄。
這種事兒,又不好當麵承認。
誰知道這個唐衣,與自己差不多年紀輕輕。
肚子裏麵的花花腸子,倒是不少。
她紅著臉“啐”了一口。
“小不正經!”
唐衣強烈咳嗽起來。
背部肌肉隨著咳嗽起伏顫栗。
他臉部肌肉都抽搐了,眉毛擰緊,額頭皺出“川”字紋。
就這情況下,他仍然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調皮的反問道:“咦咦咦,請教一下,本駟長哪裏小了?以後定要對症治療,不讓你瞧不起。”
姚瀾板起臉道:“正經點!說正事呢,問你的問題還沒有回答我呢。”
他沒有回話,卻是眼皮耷拉,稍微仰望的頭部,重重落在碎石上,昏迷不醒了。
姚瀾才後知後覺:
先前他強撐精神與她油嘴滑舌,說些帶顏料的話,並非真是英雄“本色”。
而是他受傷太重,失血過多。
好不容易醒來了,為了盡快清醒著好調整氣息,迅速恢複一些內力體能,好去應付後麵未知的凶險。
肯定是不想再昏迷下去。
故意說些刺激話題,逗她惱火。
借此分心,分散他所承受的非常人能夠承受的痛苦……
至此,她才恍然大悟。
狠狠地自責:“這麼小家子氣,他這種重傷狀態,哪裏真會有閑心來偷看本姑娘的身體……咱也太自戀了……”
自己把自己臭罵了一頓。
看到臉被碎石硌著的唐衣。
心裏又莫名其妙的難受起來。
過去把他的頭輕輕的抬起來。
緩緩地擱到自己的腿上。
手指不由自主的落到那烏黑的頭發上。
把那沾在上麵落在發絲間的石屑石粒,一一拈出來。
動作溫柔自然。
似乎這些事兒,就是天經地義,平常熟稔。
低頭看著棱角分明的臉,平時訓戰時見到,都是幹淨精致嚴謹。
從來沒有想過,這張臉會像現在所見:
硌出來的不同形狀印痕遍布。
灰塵垢麵,像是從燒製石灰的窯洞返家的工匠。
既使在戰場上,這個每天都想著要洗個澡的愛幹淨的家夥。
如果站到鏡子前,看著這副邋裏邋遢的“尊容”,前後大相徑庭,會不會認出來,這也是他自己?
…………
姚瀾迷迷糊糊的想著。
連續的逃生與驚憂交集,早就神困力乏。
不知不覺間,雙眼皮沉重耷拉下來。
“咦咦咦,這枕頭好舒服哦,真想枕一輩子下去。不,枕她三生三世才過癮。”
腿上傳遞出來回微蹭的浪動。
把敏感的少女驚醒過來。
她紅著臉,氣呼呼的把他的臉從腿上推了下去。
硌得他慘叫:“這婆姨好凶哦,以後嫁給誰,誰都會被她騎在頭上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