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衣說出“我說真話,你信嗎”這句話。
倒是讓姚瀾聽得一愣。
稍後才回答:“既然是真話,你不用擔心我不相信。”
唐衣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那太好了,我就開始說了。”
姚瀾依然保持姿勢不變,冷靜地說:“洗耳恭聽。”
唐衣深吸了一口氣。
條理清晰地說:“第一個問題,紅纓的來曆。”
“我曾經在這間屋子裏,對鍾琴監察說過其來龍去脈。”
“僅僅如此。”
“就算讓我再複述一百遍,也就是大同小異。”
“沒有任何補充了。”
姚瀾隻要伸出舌頭。
就能舔著唐衣的嘴唇。
這麼近的觀察和聆聽。
她是想看出唐衣在這些回答過程中。
臉部神情。
眼神變化。
語氣頓挫。
有沒有任何閃避與不自然的跡象。
老爹講過。
一個人,隻要心裏有鬼。
想弄虛作假。
用最貼近的觀察方式。
幾乎都能夠發現他說假話時,某些方麵,會現出一些特殊特征。
可是,姚瀾貼得如此近。
觀察入微。
也沒有發現不同尋常的蛛絲馬跡。
唐衣很喜歡,也很享受。
她貼得這麼近的距離。
幾乎可以數得清她彎彎的眉毛。
看得見她的嘴唇,有一些濕潤過的痕跡。
還有鬢角,有幾絲柔軟的絨毛,煞是惹人。
姚瀾看出他又有分心狀態。
瞪圓眼睛,催促道:“別胡思亂想了,快點繼續回答問題。”
唐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接著說:“至於我的身份來曆。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姚瀾眉頭一皺。
有些不高興。
你唐衣這是什麼話?
你既然能夠當上特種作戰駟的駟長。
肯定是各方麵都很優秀的人。
而且,必然是頭腦清醒,能應付戰場上變化多端情況的人。
而且,我姚瀾曾經與你一路逃亡。
親眼目睹與參與了全過程。
知道你的應變能力與判斷力,都是甲等以上。
你這麼一個人,卻跟我說,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來曆。
這不是把我當二百五嗎?
我姚瀾信你個鬼呢!
你這個信口雌黃的家夥。
她輕“哼”一聲。
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唐衣卻是神色黯然。
“我說這些事情,不單純別人不信。”
“而且,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進入特種作戰駟之前的所有事情,在我腦海裏麵,都是一片空白。”
唐衣雙手插入黑黑的頭發中。
顯得很迷茫。
很無奈。
“我就是一個莫名其妙從天外墜落而來的人。”
“我沒有過去種種回憶,所有記憶都是零。”
“我沒有爹爹。”
“我沒有娘親。”
“我沒有爺爺。”
“我沒有奶奶。”
“我沒有兄弟。”
“我沒有姐妹。”
“我沒有鄰居。”
“這世上,就隻有我一個人。”
“我真不知道,我從哪裏來?”
“我為何會來到軍營?”
“為何會在舊道觀被贈紅纓?”
“又為何會遭遇追殺?”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願意去深思。”
“一想起來,我是偌大的天地間,一個無根無據,無本無源的人,我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