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承煜也沒去管那氣憤的小老頭，隻是邁步走到茶幾前，打開了上麵的氛圍燈。
微弱的光線恰好能照到夜曦睡顏，熟睡時的她沉靜美豔，可卻少了幾分生機。
昏暗的光線襯得她皮膚蒼白如雪，除了了那滴鮮紅的淚痣，她臉頰上再也沒有一絲血色。
宮承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觸手觸夜曦的額頭，卻依舊是一片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他默默收回手，心裏已然察覺到了些什麼。
“哎！”
身後沒來由傳來一聲輕歎，要不是宮承煜膽子大，怕是要被嚇個半死。
宮老爺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宮承煜身後，一雙年邁的眼睛裏藏著經曆過滄海桑田的精明，他視線落在夜曦熟睡的麵孔之上，神色複雜。
“小子，這女孩兒不是活人。”老爺子眸光轉向身旁的宮承煜，嗓音沉沉，“她是怪物。”
宮承煜對上老頭子堅定的目光，喉頭有些哽咽，“她不是。”
“孩子，你應該知道，我們宮家曆代的使命就是斬殺禍亂人間的怪物，維護人類社會的安穩。”
“雖然現世安寧，可異變馬上就會出現。”宮老爺子說著，目光又重新落在夜曦身上，“她是征兆，也是開端。”
“不除異端，紛爭必起。”
聞言，宮承煜垂下眼簾，眼尾似染上了一抹紅，“可我等了那麼久……”
宮老爺歎了口氣，轉身離開時，隻輕輕說了一句，“孩子，放下吧。你身上的任務比這更重要。”
放下？怎麼能放得下？
宮承煜自嘲似地輕笑一聲，目光久久停駐在那熟睡的女孩身上，隻想這一刻就是永恒。
他想伸手去撫摸女孩的臉，卻隻覺腕間一涼。
一隻蒼白的手正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十足，竟讓他無力抗衡，直接倒在沙發上的女人身上。
他睜開眼，卻黑暗對上了夜曦漂亮的眼睛。
那雙對眼眸和以往不同，不是絢爛的金色而是詭異的暗紅。
紅得蠱惑人心，像那最昂貴的鴿血紅。
“宮承煜，你會殺我嗎？”
夜曦深深看著他，手指輕輕覆蓋在他的脖頸上，指尖感受著專屬於他的脈搏跳動。
“不會。”男人回答得毫不猶豫。
“為什麼？”夜曦沉聲輕笑，瀲灩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轉，“是因為愧疚嗎？”
愧疚當初的失約？
宮承煜聞言，垂落的睫毛輕輕顫動，掩住眸底閃動的微光，“對不起。”
夜曦神色平靜，手指緩緩移到他的眉眼間，“不用說對不起。”
“我不會怪你。”夜曦唇邊笑意依舊，隻是冷冷清清，再也沒有以往生動，“因為你做得已經足夠多了，我不會奢求其他。”
宮承煜抬眼，那對深沉的深碧色眼眸裏此時一時間波瀾起伏，藏在心底的情緒破開深淵，呼之欲出。
“宮承煜，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夜曦好奇地打量著他，“我以前那麼醜，現在那麼美，看著完全不像一個人…”
“看見你的第一眼。”宮承煜聲音微啞，眼底光芒細碎，繾綣迷蒙，“我就知道那是你。”
夜曦挑眉，一把推開了壓在身上的男人。他優雅地坐起身子，指尖還有意無意地順著耳邊的發絲，“你說你不殺我，那豈不是與你的使命相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