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溦拍了拍她的肩膀,老氣橫秋地給她科普:“固定資產和現金流不是一回事,別說幾十億,像這麼大的公司,隨便拿出一個億都得經過財務科層層篩選的好嘛。”
說到這裏,她又想起了一些往事:“而且在我和顧廷徽結婚之後,顧家就已經幫林家填補了不少爛賬,具體數額算都算不清。我也不可能再腆著臉要求什麼了,能夠好聚好散就已經是件值得慶幸的事了。”
玩笑歸玩笑,許藝棠也知道林溦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在這段不對等的婚姻關係中,受到的傷害已經夠多了,有些事情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可是林家的那攤子爛事兒,又不能歸咎到你身上。你是你,林家是林家,你長這麼大又沒花過林家多少錢,反而他們還曾因為你身上的天才光環自帶的名氣和流量,營銷自身集團形象賣產品,撈了一大筆錢呢。”
她忿忿道:“再怎麼樣你都已經還清了,憑什麼他們闖下的爛攤子,還得讓你來背啊?”
林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對於外界來說,我就是被林家千嬌萬寵捧在手心養大的千金大小姐,不是麼?”
這一層抹除不掉的血緣關係和外界公認的事實,是套在她身上的枷鎖,也是她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的。
縱使她不認,也不會對這既定的現實產生任何影響和撼動。
林家的爛賬確實與她毫無關係,林家欠顧家讓他們自己去還清好了。
可她也的的確確欠了顧廷徽和顧家很大的人情債,這是跟在她身上,無法否認的既定事實。
這時,已經進門開始默默幹活的家政大姐,指著架子上那一瓶幹枯發黑的玫瑰幹,問林溦:“林女士,請問這瓶花要丟了嗎?”
林溦看著那瓶當初她滿心歡喜從院子裏摘回來插好,卻在第二天因為要搬回主宅被留下的玫瑰花,目光微微閃動,隨即說:“丟了吧。”
她和顧廷徽的婚姻就像這束玫瑰。
玫瑰幹枯了丟掉可以重新再買過,不好的婚姻也可以離了。
她用過去的五年作為償還,她的那部分人情債已經還清了。
她不會讓自己在婚姻中變成眼前這束毫無生命力、凋零殘敗的枯花,所以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就不該拖泥帶水。
-
由於顧廷徽在主臥房間遲遲不下來,林溦不便上去,於是拜托家政大姐幫她上去打掃一下衛生。
因為她不覺得像顧廷徽那樣專注於職場商界,平時連自己的貼身衣物都要等著她來收拾,有時候連內ku都會忘記放哪兒的大少爺,會主動承擔下幫她打掃房間的雜務。
再說了,就算他有這個心,他能做好嗎?
至於詳細布置的事情,可以等他自覺沒趣走了之後,再慢慢進行。
家政大姐上去了一趟,因為房門沒關,她站在門口剛想請示坐在整潔幹淨的床邊沉默的男人,看了眼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房間,心裏稱奇,於是問:“先生,這裏還有需要我再打掃整理的地方嗎?”
“沒有。”顧廷徽眼皮子也沒動一下。
“好的。”
大概是察覺到了對方身上不好惹的大佬氣場,家政大姐答應了一句後,緊接著下樓,將房間的打掃情況告訴林溦。
這下不僅是許藝棠,連林溦都震驚了,兩人一齊瞳孔地震,仿佛世界觀都被刷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