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個問題,她先問第一個, “你們一直瞞著舅舅?”
沐秦茂點頭,“你外公一共提過兩次離婚。第一次時,你舅舅才上初二,你外婆沒同意。他高二的時候,你外公又提了一次,這次你外婆同意了,不過她提了要求,不能影響你舅舅高考,要求不對外公開。你外公接受了,離婚之後,他以訪問學者的身份,帶著歸彥華出國。直到他們帶著鍾欣回國,你舅舅才知道真相。”
“同時知道的是外婆已經病入膏肓,沒得救了。”
“那是我們所有人的疏忽。”
沐秦茂的麵上露出愧色,“你舅舅始終走不出這個困局。”
沐梓酒量一般,這會兒已經有些上頭。眼眶酸痛,沉默很久她幽幽地說,“外婆太傻了,她也是醫生,能養活自己,又有良好的社會地位,像外公這種始亂終棄的男人應該大大方方地棄之,然後重新找一個,幸福快樂地過完餘生。”
沐秦茂沉吟,“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說說容易做做很難的。另外你外公是離婚之後,才和歸彥華在一起的,責任感上講,確實有虧缺,但……”
“但什麼但……”沐梓虎起臉,“我說他始亂終棄說錯了嗎?”
沐秦茂無語,“他畢竟是你外公,我希望你全麵地看待這件事情。”
沐梓冷起麵孔,“公道自在人心。”
沐秦茂聽得直皺眉頭,“我是不是不應該和你說這些?”
沐梓嗬嗬兩聲,用的是漫不經心的口氣,“您不說我就不會知道?大過年的,您巴巴地跑來跟我吃這頓夜宵,不就是覺得這事兒快要蓋不住了。總之還是那一句,我隻管做好自己,想來我這兒找成就感的,得練好神功。”
說完這一大段,她順勢掠一眼窗外,突然腰板就挺直了,目光炯炯,緊緊盯住不放。
葉嘉澍那頭已經吃完了,幾個人一起出來。可能都喝了酒,精神狀態很是放鬆。辛燕原本跟在後頭,突然緊走了幾步追上去,拉住葉嘉澍說話。
原本葉嘉澍的臉上微有笑意,聽著聽著他嚴肅起來,然後就看到他搖頭。
辛燕像是不甘心,又說了一大通。
葉嘉澍還是搖頭。
沐梓看得歎氣,看來辛師姐的表白也不成功。
“你在看什麼?”
沐秦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沐梓“噌”地轉過頭,眼前是一個放大版的臉孔,她嚇一跳,“您湊那麼近幹嘛?”
沐秦茂衝她眨眨眼,“從你的角度看看帥哥。”
沐梓轉過頭,指著桌上的烤串,“點這麼多,不趕緊吃天都要亮了。”
沐秦茂縮頭回去,果然拿起烤串慢慢地咬,笑容有點壞,“你舅舅說你看上了一個工科男神。”
沐梓又掃一眼窗外,夜色中,那夥人已經散了,隻有辛燕還留在原地,神情看著陰鬱。
“唉。”
她不知所謂地歎了一聲,然後轉過頭,問,“您那個畫畫的情敵最後怎麼樣了?”
沐秦茂笑起來,“中年發福,當年的翩翩少年完全走了形象,比之你老爸我遠遠不及。不過他在藝術這個圈子頗有建樹,兩三年會開一次畫展,我必然會抽出時間陪你媽媽去看。如果他在,我就會站去他的身邊,讓你媽媽體會當年的選擇有多英明。”
沐梓聽得乍舌,“您很陰險啊。”
沐秦茂昂起頭,態度傲慢,“對情敵有啥好客氣的。”
沐梓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回過頭再看窗外,辛燕已經不見了。想一想,她拿起酒杯,笑眯眯地說,“來,為您徹底打敗情敵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