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停在酒店的地下車庫,坐定之後,葉嘉澍若先是若有所思了片刻。
按之前的曹靜萱與他講的話,她應該是講戴、曹、屈三家合起來的那個投資項目。
因為她說的宣戰的言論,這幾天他都在研究這個項目。戴家為主,占了49%的股份,剩下的由曹家和屈家各領一半。
項目上個月才啟動,各方麵的布局剛剛開始,如果曹家要起來發難,應該就是退出投資,那樣,戴家會非常被動。
而且聽她的意思,如果他們和戴宇達那方談好,後續共同投資相似的項目,與戴家打對頭戲……
葉嘉澍的眉頭皺起來。
他正想著,手機音樂響起,屏幕顯示是曹靜萱。
安靜片刻,他接通電話,“喂?”
曹靜萱的聲音很淡,“我和你媽媽說過了。”
“什麼?”
“我們這邊的董事會已經定調,會退出三方合作的項目,後麵會擇機宣布。”
“我看過合作協議,違約賠款會很驚人。”
“我們精算過,換一家合作,曹家要占大股,最終會是贏利。”
葉嘉澍“哦”一聲,沉吟片刻,他淡淡說話,“你是來通風報信的?”
曹靜萱低低地笑一聲,“算吧。”
葉嘉澍不作聲,直接掛斷電話。
腳尖點上油門,他剛想啟動汽車,不料對麵車位的汽車打開了遠光燈,白光直直地照住眼睛,有一瞬他看不清楚。
手機上傳來短信的提示音。
他低頭去看。
還是曹靜萱,“你傷了我的心,我總要做些什麼。”
遠光燈持續照著,第二條短信又發進來,“撤資是多米諾骨牌的第一步。”
葉嘉澍麵色很沉,扔開手機,腳尖在油門上用力,頂著那道亮光,他強行開車出去。
第三條短信的提示音響起。
他置之不理,車子的速度也不快,他淡定離去。
*
夜色已經很深,葉嘉澍先去甜品店取巧克力蛋糕。
轉頭又看到曹靜萱,但她舉起手,一臉的無辜,“別這樣看我,這回是百分百的偶遇。”
葉嘉澍懶得理她,推門出去。
身後是曹靜萱的聲音,“他買了什麼?一模一樣的,給我也來一份。”
另一頭,沐梓剛剛下班,知道葉嘉澍會晚,她不著急,慢悠悠地踱去急診科。
鍾翊文幫別的醫生代班,這會兒還在忙碌著。
沐梓時常過來,對這裏的情況非常了解。走過去瞅一眼,悄聲地問護士長,“李大爺還在啊?”
她說的是幾天前送進來的一位接近八十歲的腦梗病人,神智已經不清楚,話也說不清楚。
老伴跟他差不多的年紀,她腦子還很清楚,抹著眼淚,態度很堅決。
“他已經不行了,回家肯定要死。急診室裏有儀器讓他堅持幾天。等兒子來了,見上一麵,我們就走。”
兒子在M國,從小學業出眾,大學畢業後出國,之後留在當地,再也沒有回來。
老太太時常坐在病床邊絮叨,醫護們走來走去,多少聽到一些。
她後悔了,不該讓唯一的兒子出國,當初有多風光,晚景就多慘涼,現在更是陷於無人送終的境地。
沐梓兩天前過來,聽護士長感慨過一番,當時說兒子第二天到的,怎麼還在?
所以才有一問。
護士長悄聲回答,“兒子打電話過來,臨時有事要耽誤兩天,最快明天到。”
沐梓聽得無語,“還有比老爸病危更重要的事情?”
護士長歎氣,“我接的電話,禮貌用語,聲音也是文雅,就是說出來的內容……我都沒敢跟老太太完整複述。”
這時間,老太太又坐在病床前,與兩天前比,她的精神頭明顯委頓,眼神看著也很空洞。
沐梓實在同情,“我去和她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