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薇站在家屬答謝的位置。
這幾天，她每天要哭好幾場，睡眠不足，整個人看著憔悴。
看到葉鵬鶤的第一眼，她恍恍惚惚，以為自己在做夢。
盯住不動，木怔怔地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緩步走到靈堂前麵。
邊上人遞上三根香，他接過，按著指示在燭火前點燃。
輕煙嫋嫋升起，他默聲站立，端詳逝者的照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輕輕地舒出一口氣，之後按著慣常的禮節，莊重的三鞠躬。
直到這時，戴天薇才恍然了悟一般，眼麵前這個稍顯清瘦的中年男人，就是時常堵在心頭，讓她喘不過氣的前夫葉鵬鶤。
十幾年未見，他明顯老了一些，五官的輪廓比之以往平緩一些，但是動作、氣質與以往相差不大。
戴天薇看著他把三枝香插入香爐，之後他抬起頭，麵孔朝向她的方向。
四目相對，戴天薇明顯緊張，手指不由自主地捏在一起。
葉鵬鶤表情卻是自然，緩步過去，與家屬作答謝之禮。
戴承嗣也在。
他不認識葉鵬鶤。
盡管在戴家，鳳凰男名聲顯赫，但戴天薇結婚的時候，差不多脫離出了戴家，戴宇順沒有拋棄這個妹妹，但是親戚之間幾乎沒有交往。
後麵兩人離婚，戴天薇嫁給屈正信，兩年後葉鵬鶤去了M國，戴承嗣有再多的好奇，也沒可能見到他。
“節哀。”
葉鵬鶤說得簡單。
戴承嗣微微點頭，客套地回複一句，“謝謝。”
葉鵬鶤又看一眼戴天薇，話語也還是簡單，“節哀。”
戴天薇木怔怔地看他，沒有說話。
這時間，戴承嗣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人的五官樣貌與葉嘉澍極像。
哦，他說反了，應該是葉嘉澍的相貌神情與這人極像。
他是葉鵬鶤？！
戴承嗣的反應慢了兩拍，就這點時間，葉鵬鶤轉過身從他們麵前走過了。
戴承嗣的下一個反應：背影也很像。
愣怔了半秒，他回過頭去看姑姑。
戴天薇還是呆滯的表情，目中卻有淚，默不作聲地哭成了一個淚人。
戴承嗣略覺無語，差不多同時，沐梓從外麵進來。
說起來是外孫媳婦，長輩去世，她必然也要上心一些。知道她的情況，鍾惠網開一麵，不是太忙的話，會讓她早退。
與葉鵬鶤擦肩而過。
她反應很快，站定身體，試探地問，“您好，您是……葉嘉澍的父親嗎？”
葉鵬鶤已經往前兩步，聞言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她，“對，你是？”
沐梓立刻熱情，“我是他妻子沐梓，您應該看過我的照片吧。”
葉鵬鶤挑起眉，打量她片刻，然後笑著說話，“嘉澍很有眼光。”
沐梓轉過頭看，婆婆最近一直都哭，這會兒以淚垂麵，外人看來沒有不妥之處。
但她不是外人，知道人物關係的敏感。
想一想，她往外走，一邊問，“您剛從M國回來吧，住在哪個賓館？”
“百合花賓館。”葉鵬鶤答得委婉，“十幾年沒有回來，我還有些老友要見。晚點我會和嘉澍聯係，咱們……一起吃頓飯吧。”
沐梓知道這個賓館，就在Y校區的邊上，離她與葉嘉澍的住處步行隻需要幾分鍾。
“好啊，晚點再見。”她客氣地點頭。
葉鵬鶤朝她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沐梓嗯嗯，“我送您出去。”
“你是醫科生？”
“是的，今年大五，在省二醫生實習。”
“嘉澍說你父母都是醫生？”
“嗯，我爸神外，我媽神內。我將來的主攻科目會是神外。”
葉鵬鶤微笑點頭，“女承父業，很不錯。”
就這麼幾句話的時間，電梯已經到了。葉鵬鶤進去，淡定地揮揮手，“下次見麵，咱們再聊。”
“好啊。”
沐梓也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