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驅車將魈送回了宿舍樓下。032寢室亮著燈,說明室友們應該也已從萬民堂回來了。
“對了,先等下。”鍾離叫住了正準備推門下車的魈,向他遞來一個扁扁的、正方形的小盒子:
“本來打算海燈節時,當做禮物送你的。但也不知海燈節能否得見了,就先提前給你吧。海燈節快樂!”
魈接過來看到是一張CD,封麵上,一汪湖水,荻花搖曳,倒映月色,綠衣的樂手坐在孤石上,宛在水中央,吹著橫笛。
“《荻花搖曳之歌》……溫迪……”
“嗯,蒙德城那位還挺有人氣的‘吟遊詩人’的專輯——自稱詩人,但喝醉酒後,和風雅二字搭不上一點關係……
“但以一般理性而論,他的音樂造詣我還是認可的,尤其是他的笛曲,心神不寧時聽一聽,會安心不少。”
謝過了鍾離,魈拿著禮物下了車,看著鍾離驅車遠去,他心裏想:“可是……我沒有CD機啊……好像也沒有同學還在用CD機了……唉,鍾離先生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推開寢室的門,正好撞見準備去洗澡的重雲,他已經脫光了上衣,隻穿了條短褲。也隻有他敢在歲末的寒意裏這麼光著而不擔心感冒,甚至,哪怕這個季節,他也要洗冷水澡。
“魈!你回來啦!沒有去聚餐好可惜!卯師傅研發了改良版的薄荷瘦肉卷,太好吃了,下次你一定要試試!話說,你去忙什麼了呢?”
魈推測行秋應該什麼也沒說,便回答道:“家裏的事兒,有點急……”
“搞定了麼?”
“嗯,搞定了。”
“那就好,我先去洗澡咯。”
寢室裏,雷澤正戴著耳機看一部關於保護野生狼群的紀錄片,看到魈回來,他摘下耳機,向魈打了個招呼,便繼續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而行秋,則瞪著充滿渴望的大眼睛看著魈,雖然沒有開口,但眼中已經寫滿了:“聊一聊?聊一聊?”
魈主動開口說:“我們出去聊一聊,好嗎?”
行秋求之不得。
兩人先是到了走廊。但兩人都對走廊裏來往的同學心有餘悸,害怕誰再忽然“嘣”地來一下,便幹脆下了樓。
晚風吹過,雖然有些寒涼,但也吹散了空中的烏雲,一輪盈凸的皎月顯露出來。
“今天謝謝你,要不是你……”
“沒關係,這都是同學間應該做的。你現在感覺如何?”
“沒有大礙。”
“那就好……嗯,有件事要對你坦白,其實……秋運會開幕式那天……”
行秋一天內第二次講了秋運會那天,自己不小心看到了魈的病曆卡的事情。
“總之,那天的經過就是這樣。真的是不小心看到的……而且,我從來沒有和別的同學說過這件事。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說,所以隻能一直裝作不知道。如果方便的話……我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嗎?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魈沉思片刻說:“我確實和你們的人生經曆不太一樣……我還沒有想好如何以自己的真實身份和同學們相處,所以你知道後,可以幫我保密嗎?”
“當然,沒問題。”
“我曾經在千岩軍中服役,隸屬於代號‘夜叉’的小隊,但是在一次任務中,除我之外,‘夜叉’全軍覆沒……從那以後,我便時不時陷入夢魘與驚厥,所以退役養病。”
魈這短短的一句話,已經完全超出了行秋的認知。
“千岩軍……服役……又退役……誒?不是,你應該才18歲、19歲吧,怎麼……”
魈搖了搖頭:“我隻是看起來長得小。”說著,魈從褲兜裏掏出了自己的證件,遞給了行秋。
行秋看著證件上的出生年月日,再看看麵前的“同齡人”:“看不出來……完全看不出來……誒?可是不對啊,璃月已經多少年沒有打過仗了,你們是……”
“維和,在須彌的沙漠地區。”
行秋瞬間了然。
依靠沙漠地區惡劣的自然環境,叛亂的鍍金旅團和激進的赤王信眾勾結在一起,他們如毒蠍般蟄伏於沙海中,聯合盜寶團之類的跨國犯罪集團,伺機將毒蠍帶刺的尾巴伸向七國。
璃月,尤其是和須彌接壤的層岩巨淵等區域,也曾深受其害。
而須彌以教育科研立國,軍事上隻有三十人團這樣的傭兵組織,根本無力對抗沙漠地區的叛亂勢力,因此其餘六國中有餘力者,哪怕是為了本國的和平,也都會參與沙漠地區的維和。
這些都是行秋在新聞上看到過的,和平的不是特瓦特,和平的隻是璃月。
新聞上短短帶過的一句話,背後的代價……背後代價的一角,正站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