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鶴最近有些靈感枯竭。
她在網上看到咖啡因可以激發靈感,又讀到說咖啡館的白噪音會幫助人集中注意力,所以拎起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出門找了家咖啡館寫作。
申鶴點了杯飽含著充沛咖啡因的意式濃縮,在咖啡館的角落裏坐下。這個位置可以讓她既遠離人群,又能觀察人群。
她不喜歡人群,這可能和她童年的經曆有關。
但她又需要觀察人群,理解人群,這是她的工作所需。
申鶴原本出身武學世家的旁支。被璃大文學院的留雲教授收養後,她與家族相連的青絲似乎就被斬斷了,留雲教授為她係上了文學的紅繩。
高考時,申鶴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璃大的文學院。
現在的申鶴則是一名編劇。
雲堇主演的《神女劈觀》已經播出多年,但仍是許多璃月人百看不厭的電子榨菜。
鮮有人知的是,這是申鶴以自己童年經曆為靈感創作的劇本。
雖然有了《神女劈觀》,已經可以保自己一世“榮華富貴”了,但申鶴還是想嚐試些自己沒有創作過的題材。
所以她接下了這個有些挑戰的選題。
所以她現在毫無靈感地坐在了咖啡館裏發呆……
這個選題是部青春校園劇。
每每當申鶴想要提筆時,她都會發覺——青春、校園,這些似乎距離自己很遙遠。
雖然也隻過去了五年而已。
關於校園生活的記憶都已經有些模糊了,能回憶起的,也不過是一些瑣碎的日常……
青春變成了一個無限美好,但高度抽象的概念。
抱著喝中藥一般的心情,申鶴幹了桌上的意式濃縮,但它隻帶來了滿嘴的苦澀,咖啡因並沒有轉化為寫作的靈感。
申鶴放棄了在咖啡館寫作的計劃,把電腦合上裝回背包裏,打算去散個步。
穿過了咖啡館麵前的小公園,申鶴發現路邊竟然是一所中學。隔著護欄,她看到中學的操場上,一群學生正在上體育課。
少男少女們各個都穿著似乎大了一號的運動校服。
男生在打籃球,女生有的隨意地揮舞著羽毛球球拍,有的手挽著手,繞著操場遛彎。
中學時,申鶴曾期待著能早日脫下這一身醜陋的校服,換上幹練明麗的職業套裝。
而此刻,穿著幹練明麗的職業套裝,申鶴望著護欄另一側穿著校服的孩子們,卻覺得無限悵惘,無限懷念。
“可是……”申鶴想著,“我甚至都回憶不起學生時代有什麼值得紀念的事情了。我究竟因為什麼而悵惘,又在懷念什麼呢?”
“叮——”
申鶴從包裏掏出手機,看到是外甥發來的消息。
“小姨,我在學校的公用留影機裏發現了這張畫片。畫片裏應該是五年前的小姨吧?”
申鶴點開了圖片。
她對這張畫片毫無印象——“誰拍的呢?不記得了……”——但卻回憶起了畫片定格下的場景。
五年前,大四的申鶴和同學們一樣,正在求職。
當年留雲教授還貼心地指導女生們如何搭配服裝,如何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再挎上OL最愛的包包。
那天,她和甘雨一起從招聘會歸來。
和申鶴不同,甘雨其實已經拿到了保研名額,去招聘會也隻是為了陪申鶴。
看著這張照片,申鶴仿佛可以回憶起那時候燦爛笑著的甘雨說的是什麼。
甘雨應該在說:“不用擔心啦。你要真的忍不住擔心的話,那應該提前擔心下,等那幾家影視公司都給你發了Offer,你該挑哪家。”
申鶴記得,甘雨後來研究生畢業後,留校做了輔導員。雖然還在同一座城市,但除了剛畢業那幾年還會聚一聚,之後聯係得也少了。
可能關於青春的回憶,就是和這些沉到通訊錄底部的老友一樣,慢慢地沉到了腦海深處……
申鶴回複了自己外甥:“謝謝你,重雲。能看到五年前的自己,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
按下發送鍵後,申鶴深思數秒,又繼續敲擊屏幕寫道:
“我能否對你做一個采訪?不是以親戚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編劇的身份,去了解下少年少女的校園生活。這對我的創作可能會有幫助。願意幫小姨這個忙嗎?”
重雲很快回複了:“小姨客氣了,沒有問題。什麼時候呢?”
“這周六下午如何?不打擾你上課。地點在你們學校門口的岩上茶室,我和她們家老板還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