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這頭一夜無話,賈府倒是各院裏都不清靜。
先說賈赦回去就把賈璉拉來問了一通話,賈璉隻是嘡噻說自己在江南不習那邊的氣候,而且今年江南也怪,冷得太早,也就九十月的天就下了雪,濕冷異常,於是他便病了,鮑太醫和黃院判都束手無策,還是玉姐兒給救了過來。
賈赦拈著胡須看了賈璉幾眼,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遂哼一聲道:“你以為我不知你在那金陵城耽誤了個半月,和甄家的那幾個糊孫一起逍遙快活。這次碰上皇上沒有追究你的懈怠之罪,也是看在你祖母的麵上,你倒以後還有這樣好的機遇?”
賈璉默默地點頭,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地板快要戳了兩個洞。
賈赦見他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罷了罷了,你先回屋歇息吧!今兒確也乏了……”
賈璉連連點頭,出去之前又倒回來怯生生地說了一句:“賈雨村這次回來據說是升遷的!”
“哦?”賈赦冷笑一聲:“還不是攀上了我賈府才有這機遇!”
賈璉也冷笑一聲:“倒是聽說送去王子騰那兒的東西可比我們這邊的多!”
賈赦遂看了賈璉兩眼:“哼,王家!這賈府也快變成王家的了……”
賈璉低眉歎了一聲,想到自己房裏還有一個飛揚跋扈的王家媳婦也隻得搖了搖頭。
“你且回房吧!”賈赦最後悶悶地說了一句,便招呼賈璉退下了。
賈璉回了自己的院,鳳姐見他總算回來了遂急急上前侍候他沐浴更衣。
本是小別勝新歡,原是想溫存一夜,卻見賈璉似完全沒有這興致頭,遂也作罷。
賈政這頭倒是退了一眾丫鬟仆人,隻有他與王夫人守在寶玉床邊,見寶玉似熟睡一般,倒是不與之前那麵色蒼白的樣兒嚇人了。
臉上也漸漸起了些紅暈,手腳也溫暖起來,遂才安了心。
王夫人還是一副憂心的樣子,又輕輕地與寶玉拭了鬢角的亂發,道:“萬沒想到這玉姐兒倒是登了天了!”
賈政瞪她一眼:“你這長發婦,見識短,她這幾年也是藏了拙,你我愣是沒有瞧出有這一手。若是早早依了母親之言應了這門親身,何以至此!那清園不還是我們的。”
王夫人哼一聲:“這怎能比,隻是一個清園,難不成還要我寶玉去做格格府的贅婿不成!那林家的萬貫家財也落不到她這個女兒身上。現在林如海身子好了,以後指不定還會生個兒子!”
賈政拈了一下胡須默不作聲,兩口子都是極陰沉又表裏不一的人,這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王夫人見賈政不語,又道:“現在事已至此,不如把黛玉給了太子,我見太子今兒個對她頗感興趣!”
賈政又冷眼看了一眼王夫人:“是你們王家要討好太子吧!”
“怎麼滴是我們王家,難不成你們賈家不想討好!太子前年行之大錯皇上也就罷了,可想這太子的位子當是沒什麼變故了。再說賈家占著老太妃,那老太妃還有幾年,你就不早早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