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仔細聽了黛玉和黃院判的一通解釋，臉色也是越來越嚴肅，但又止不住心裏有一絲絲激動。
這能不讓人激動嘛，何止是太醫院的功勞，若是哪個皇上在位的時候能把這天花問題解決了，隻這一件便是在曆史上明君榜能排前五了。
這還不要說他康熙還做了不少貢獻，那不是妥妥的帝王排行榜前三了嗎？
但是這風險也恁大了些，有多少回報就有多少風險，搞不好若是搞出個天花之亂，這可不是上前三的問題了？
其實這個種痘法曾經在康熙六年1668年便有一位名叫毛鳳兒的宮女提出來了。
方法便是將輕症天花患者提取的濃液接種到健康人體，引發輕微免疫反應，從而產生抗病能力。
但是這種所謂的“人痘”凶險之極，幾乎無人敢嚐試。
那個時候康熙就似看到了抗痘的曙光。康熙頂著巨大壓力依舊用一批犯人做了實驗。
雖然第一次用犯人實驗無人死亡，這讓康熙看到了一線生機，便又率先在宮裏讓三十名宮女試了。
結果導致其中四人死亡，雖然死亡率較高，但是康熙依舊堅信種痘是一個有效辦法，並堅定了他抗痘之決心。
現在黛玉居然在曆年的案例中發現了牛痘的規律，這簡直無疑是再一次點燃了康熙要滅了天花的這個念頭。
但因著上一次自己搞人痘就被罵得體無完膚了，這一次更要慎之又慎。
一眾人見康熙聽了半天不說話，便也不知他到底同意不同意，皆都忐忑不安地看著此時麵上做出波瀾不驚，內心卻七上八下的康熙帝。
康熙又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黛玉的小冊子，足讓下麵的人跪得腿都酸了才道：
“此事誰人願意來領頭！”
他這一問倒是將一眾阿哥和太醫們給問住了？
誰人領頭？這言下之意不就是若是事敗誰去砍頭唄。
太醫們的頭可是隨時可以砍的，本來長得不怎麼牢靠，可不能主動送人頭。
一聽也便就低下了頭！
這項上的人頭長得牢靠點的還數皇子們，就算出了差次，大不了圈禁削爵罷了，至少不會丟命吧！
不過對於皇子來說，圈禁削爵與送命也沒什麼區別吧，也就想想這康熙朝被圈禁那些阿哥們吧，一個個的最後不都是活不過幾年便死了！
所以但凡有點腦子的皇子也不想去主動送人頭的！
先不說爭不爭龍位，自己即便不坐皇位，當個快活王爺不成嗎？犯得著為了這事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唾手可得的富貴榮華？
康熙一見下麵的人不吭氣，遂也冷笑一聲道：“怎麼，你們無人敢領這投名狀，便敢來朕麵前奏請此事，你們是等著朕來給你們領這個頭？”
老三心裏咕道一句：難道不該是您領頭兒嗎？
但是心裏這般想，嘴上卻不敢說。
康熙心裏難免有些失望，正想揮手讓眾人下去罷，卻聽胤禛淡淡地說：
“兒臣願領這個頭！”
他這幾個字雖然說得平淡無奇，甚至都聽不出一點情緒，卻不知說出這樣幾個字擔了怎樣的風險和需要怎樣的決心。
黛玉不由得側目盯了一眼胤禛……
與其說胤禛此時靠的是他慣有的喜怒不露與麵上的那點本事的話，還不如說他此時便是將身家性命賭在了黛玉身上了。
這裏邊對黛玉是充滿了怎樣的信任，才敢做出這樣的決定！
黛玉想到此不禁眼裏又蒙了一層霧，卻剛好迎上胤禛堅定的目光。
“兒臣知此事事關重大，但能造福黎民百姓，永濟後世，斷不能因我們做決策的人怕擔了責任而放棄了。若是這般推諉隻顧享受身份帶來的榮華，卻不能解黎民之苦難，枉得這皇子身份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