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些日子果然便有晴雯那頭傳了信過來給黛玉,隻說如今她行動不自由,被關在公主府裏出去不了,望黛玉以瞧病的理由去見她一見。
黛玉搖了一下頭,放下信便沉思起來。
這一頭,薜蟠總算沒有被砍頭,因為剛好湘雲的二伯史鼎忠靖侯時任刑部都督,又因薜蟠雖有打死人的嫌疑,但人總歸不是他一個人打死的。
他也最多判了個縱使惡奴致人死亡的罪,也就是這也算不是故意殺人,而是傷害致死,且不是他的本意。
所以薜蟠在被關了幾個月後就被放出來了,隻是這次出來人也脫了相,估摸著在牢裏也受了不少罪,如今薜家皇商的差是沒有了,眼見也要凋落了。
唯有一個太子側福晉的寶釵撐著,倒是薜家如今依仗著薜科反而多些了,薜家也隻有他一個男子撐些門麵了。
薜姨媽整日也隻是守著他的寶貝兒子薜蟠隻顧著抹眼淚,薜蟠才出獄之時還要聽幾句薜姨媽的哭述,過了幾日便不耐煩了,隻管自己捂著頭睡覺,嘴裏嚷嚷著:“現如今我便天天窩在這死宅子裏那裏也不去了,可成了?”
薜姨媽隻有哭,對他這個兒子蓋是管不住的。
薜蟠隻覺在被他老母親吟叨得煩了,人稍微調養好些了才又說:“隻是將香菱為我接了回來,我便罷了,再不出去惹那勞什子事了。”
薜姨媽一個勁搖頭:“人家怎可願意回來做妾,如今她有了身份,也是正經家的小姐。”
薜蟠便嚷:“誰說回來做妾了,我要娶了她,以前我便是想娶的,偏你不讓,說一個拐來的丫頭怎麼能當得起明媒正娶的,如今可當得起了?”
薜姨媽一愣:“你要娶她?你不是一直想娶玉格格嗎?”
“我說媽媽你是不是頭不清楚了,玉格格是我這樣的能肖想了?你當真想你這個兒子保不住這條命是怎的,如今我們家能娶個香菱這樣的媳婦就不錯了。”
“怎麼說的,你妹妹還在太子府呢?”
“太子自己還想娶林妹妹呢,娶到了嗎?”薜蟠似忽然開了竅似的,又道:“總之,我便要娶香菱,再說,我家雖不如之前富貴了,那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可比他那地主老財家還是好太多吧,我不信她不願。再說,她是我的人了,不嫁我她嫁誰?”
薜姨媽有些猶豫了,隻說兒子的婚事自是要娶個家世條件好的,眼見薜家今日不同往日了,若是能娶個富商之女,又有寶釵那頭太子府的幫撐著,薜家也能再次興盛起來。
若是娶香菱,那薜姨媽的兒子薜蟠這一房是真的沒法翻身了。
薜姨媽搖頭道:“前些日子我給你尋了一門,戶部的掛名行商夏家你可知道。”
薜蟠不太愛聽,連連擺手:“不要不要,什麼夏家冬家,我隻要香菱回來。”
薜姨媽不管薜蟠愛聽不聽,繼續道:“我不信你不知這夏家,京城裏都說‘桂花夏家’的,你又怎麼不知,之前你和戶部的也沒少打交道,怎麼也是聽說的。”
薜蟠又裹了裹被子,朝裏頭睡去了,薜姨媽知他定是心裏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