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

今日休沐。

在唐朝,官吏大概十天放一次假。

程知節哼哧哼哧甩著五六十斤的石鎖鍛煉臂力。

身旁跟著兩個少年人,一人端著水盆、一人拿著毛巾。

“爹,歇會。”

大兒子程處默,試探問道:“爹,今天休沐,兒子想去平康坊走一走。”

二兒子附和道:“是啊,連著在軍營中有些疲憊,想去吃吃酒水。”

程咬金眼神微眯,一副已經看出一切模樣。

“混賬,你倆怕是想要去平康坊賭錢、聽曲吧?”

程處默急了。

“爹,你聽我狡……解釋,兒子這是與軍中將校聯絡感情,人家都去,我不去,豈不是顯得我很裝,我豈不是要被大家孤立。”

程知節冷哼道:“歪理。”

想起了同年齡中長孫無逸,人家怎麼沒這麼多毛病,且最近還給陛下提了一個國策。

越想越氣。

“去,找延壽坊找長孫無逸聯絡一下感情,這小子最近得了陛下聖心,我估計要遇水乘風,扶搖直上。”

程處默納悶。

“爹,這小子之前我也聽過,幹啥啥不成,幹飯第一名,已經成了長安勳貴中的笑話,你讓我他交朋友?我不去。”

程知節喝道:“蠢材!豈不聞浪子回頭金不換,一朝頓悟,又不是沒有過先例,你難道沒聽說最近勳貴策論,這小子一手漂亮字體,讓一向高傲的長孫無忌都不得不承認,有書法宗師氣象。”

程處亮懷疑道:“長孫無忌不是他大哥嗎,自家人吹捧自家人,長孫無忌有點不要臉。”

啪。

程知節一個大筆豆子拍在程處亮頭上。

“憨貨。你素來喜歡打聽八卦。”

“難道不知道,長孫老六在兄弟幾人中,最不受待見嗎,人人都說老六是撿來的,且兄弟幾個妒忌他從小分到他爹大部分疼愛。”

“長孫無忌怎麼可能會幫他家老六說話。”

“魏征也在,長孫六郎的字,就連他也讚不絕口。”

程處默質疑道:“長孫無逸抗旨救魏征,這事大家都知道,他投桃報李,幫襯一下救命恩人,很合理吧?”

程知節舉起大手,瞪著眼珠子,腮幫子一顫一顫。

壓抑著爆發,沉靜道:“房玄齡呢,他也認可。怎麼說?”

程處默理所當然道:“大家都附和,這不和軍中一樣嗎,大家都同意,我不同意,我豈不是格格不入、融入不進去。”

程知節無語,大筆豆子蓋上去。

“ 逆子,你是故意和你爹抬杠,好氣死你爹,繼承我的爵位嗎?”

程處默、程處亮兩兄弟,一溜煙跑沒影。

“哥,咱們真去啊?”程處亮苦著一張臉。

程處默安慰道:“怕啥,你難道沒聽到爹剛才說什麼,延壽坊,到那地方喝杯茶,打聲招呼,隔壁就是平康坊,啥也不耽誤。”

“哥,還是你腦子靈活。”

“那是。”

兩人走著不多時,到了一處牙行。

嘈雜聲音開始傳過來。

“什麼,有人要買於舍人家的百畝鹽田地?”

“是啊,那些鹽地都不能種莊稼,還都是毒鹽,又不能吃,敗家子啊, 買他幹嘛?”

“ 嘖嘖,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牙行夥計也被驚住。

於家管家過來委托,牙行起初不想搭理,但對方亮出身份,隻能從心而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