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儀和許敬宗在牆角下蹲了一夜。
展示恒心。
吱嘎。
孫家的大門打開。
孫家人準備出攤。
上官儀掏出帕子,隨便在臉上呼啦一下,摳除眼角芝麻糊。
頗為熱情:“大娘,去出攤啊,我來幫你。”
孫大娘難得擠出一句話。
“小夥子,我看你挺實在,奉勸你一句,算了吧,老婦人是不打算交攤位費的,我憑本事掙得錢,為什麼要交你們?”
許敬宗沉聲道:“既然是做生意,就要好好做,為什麼你們這些商販,賣完東西,也不知道打掃、還畫了一個什麼停車場,隻要是馬車,就要交五文,做這件事的時候,你和何人商量了?”
孫大娘麵色不善看向他。
“小夥子,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亂說。”
“我家世代就在這。做點生意怎麼了?”
簡直是胡攪蠻纏。
許敬宗氣呼呼拉著上官儀離開。
“上官兄,算了,公子自有打算,你我考試完畢,還沒好好休息,惡婦,我們完全說不通。”
上官儀無奈道:“簡直了,我也無能為力,回去吧,好好洗漱一番。”
回去的路上,經過攤販。
卻見一幫地痞圍坐在孫大娘茶攤前。
“來壺茶,花生米,來推牌九。”
時不時開始摔跤。
孫大娘一臉憎恨,“還來。”
招呼幾個本族子弟。
那些無賴幫閑,一見有人過來,跑得沒影。
還有一幫閑,覺得這樣不是法子。
索性他也支起攤子售賣。
“喝茶嘍!一文錢管飽,加餅子管飽。”
嘩啦啦有過來買鹽的小販,一聽還有這好事。
轉頭去他們那。
孫大娘一下子崩潰,跪在地上。
“沒天理啊,欺負老婆子啊。”
一直在人群中扮演群眾的和二,皺眉道:“哎,大娘,好端端,幹嘛罵人,都是生意人,何必呢,總不能人家賣得便宜你就罵,這和當街脫褲子有什麼區別,跌份。”
“是啊,那是人家的權利。”
“我也喝過你家的,實話說,你家水真金貴,一小杯就要兩文錢。”
“壞人變老了呢。”
“誰說都不是呢,一開始她家也賣一文錢,估計周圍沒人和她競爭,鐵了心漲,真把咱們當傻子吭呢。”
指責的話,像是刀子一樣,孫大娘臉色訕訕。
上官儀看向那些人,不確定道:“那是和二?”
許敬宗點頭,“我也看到了園區其他人呢。”
兩人對視一眼,五體投地。
對付刁民,你隻能找更刁民去惡心他們。
地痞糾纏。
惡意掉價。
兩大棒子下去,孫大娘的攤子,算是廢了。
不多時,有小孩唱著童謠,“大娘茶水真是好,兩文銅錢能喝飽,大娘是個厚道人,先前隻要一個文。”
噗嗤。
上官儀笑了。
真他娘損。
不出意外,一兩天時間,厚道的孫大娘能火遍整個涇東。
許敬宗感慨:“我現在知道,為何先生說,不要咱們管,這些事,一般情況下,咱們還真是沒法做。”
太過君子。
上官儀淡然道:“這就是先生給我們上的一課,不要將良人標準看待刁民。”
有時候,比惡人更惡,解決事情可能更容易。
上官儀意識到,儒家教授君子,要有道德是不是錯了。
有道德好人,反而更容易陷入被動,被羞辱。
惡人反而自在。
孫大娘崩潰,朝身邊兒子道:“找你潘叔商量一下,咱家願意接受交付攤位費。”
潘權不知道什麼從哪裏鑽出來,一臉唏噓:“大娘,時辰變了,一天前,攤位管理費統一標準,一年兩百文。”
什麼?
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潘權遞上合同。
一臉複雜。
那年輕人還真是狠。
鈍刀子割肉。
什麼叫統一製作推車費。
統一垃圾桶運送費。
統一地毯費。
統一招牌費。
椅子費、消防龍頭費、小吃經營許可證、注冊費、等等亂七八糟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