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正貼耳偷聽茅屋之中二人的說話,不想小姐這般,她一個哆嗦,趕緊後撤了幾步。
於瑤素著實也被彩雲的舉動嚇了一跳,瞬息間她便回複了心緒,丹唇一撇,瑤鼻一酸,眸光珠淚就滾滾垂落。
石任意上前了數步,把門重又闔上。雙手壓在她的香肩,深深的眼眸就盯著她,她迎合,也瞧著他。
茅屋之中就他與她二人,這會又仿佛世間就他與她二人。不再言辭累贅,彼此都被彼此所迷惑,仿若一切都是靜止的,唯有二人的氣息尚存,彼此聽得見彼此的吐納之氣。
一個側顏,她就把自個的右臉靠在他的胸前。“石郎,不要拋棄奴家,奴家沒了你隻有……隻有死路一條。”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她是那麼的纖弱,急需他的庇護。“我不該多疑,我……”
她不待他多說下去,冬日溫溫的丹唇就貼了上去。最是難敵女色,他已眩暈不能自控。任由她擺布。
床---這兒是有床的。不知不覺,他與她就滾到了床去,褪去了厚厚的棉衣……
寒氣太重,濕冷的又無日光的照耀,彩雲冷兮兮地跺腳,搓手,而後,她聽來了些響動,悚的自個張大了嘴巴,睜大了雙眸,不過瞬間,她倒得意一笑。抿唇,右手捂嘴,瞧去茨門,她欲再度附耳傾聽,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
“你這人怎地就沒個主見?任意他那缺心眼的脾性,哪是那兩個小狐狸精的對手?哼哼!真是笑話,一對父子一個德行,都愚蠢至極。”孫桂花好不容易托人尋了一戶家世還算不錯的城裏人家的千金小姐,這下好了,石頂富未作阻攔,石任意與黃宗吉在茅屋道別之後,說好就去縣城相見於瑤素,但憑,孫桂花老辣的剖斷,石任意必然會再被於瑤素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意兒他會問清於瑤素究竟和張公子往時有沒有做過那出軌的事?我想,意兒總不至於這些都難以分辨吧!”不悅的側睨了眼孫桂花,想她說出此話,難道女人家都是狐狸精不成?她孫桂花也是這般騙了他---石頂富?
呆呆坐在床沿,料莫那於瑤素再狡黠,終歸十幾歲的姑娘家,她---孫桂花可是過了四十的中年女人家,怎地還鬥不過那小丫頭?漸漸,她冷笑了起來。
躺在床上,一對瞳子愣愣盯著承塵,聽到孫桂花冷笑,他才又側睨了眼她。
“偽飾乃女人家天生具備的本領,小丫頭想耍把戲,好,老娘就與她鬥一鬥法,比試比試,究竟誰更厲害。不讓她哭著離開任意,老娘就從此不叫孫桂花。”
“哎吆!桂花何需賭誓呢!真不成就讓為夫改明對意兒說清利害幹係,反正,對來曆不明的於小姐我看耍耍也就夠了。”
“哼!你這什麼話!”孫桂花剜了一眼他。“雖然小丫頭想蒙騙任意可恨,但她定然遭罪了一番,說起來也算可憐,一旦任意將她再度拋棄,唉!就怕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那該怎樣?照桂花這般說,任意就該拾張公子的“破鞋”?
“當然不該!不為任意著想,奴家也該為夫君你石家著想啊!放心,對付這等小丫頭,奴家自信能鬥敗她。夫君盡管將這些個難事交給奴家,我絕不會讓夫君失望。”
話已至此,石頂富嘴巴一咧,頗為信任地笑開了臉。
二人正說話間,門外傳來響動,孫桂花立時從床沿起身,料想不會再有旁人,必然石任意已帶回於瑤素。
啟開房門,朝堂屋行去,步伐急急,待真個趕到,果不其然,石任意扶著於瑤素,那彩雲背負褡褳,三人麵上都噙笑,方欲朝裏屋去。孫桂花則厭惡地白了眼石任意,而後,她上前幾步,就來到於瑤素身旁。
“哎呀!於小姐怎麼得空大駕光臨寒舍?”
於瑤素心中一驚,欣快的容顏斂去了幾分,多了些肅穆,但不失禮數,她盈盈一拜。“瑤素見過孫大嬸!”
“早就跟你說過,在我家無需繁縟禮節,怎地浹月不見你都忘了?”孫桂花久違的笑顏已開,雖然笑的過於牽強,極其矯飾。
心裏對此中年婦人厭惡至極,但那是在心中,逢人說話也要投其所好才能相合,以免衝撞、互傷。瑤素輕輕頜首,千金小姐的知書識禮舉止在暗藏禍心的中年婦人麵前她也懂得步步為營。
側過臉來,秀眸一閃,遞給彩雲知曉。
彩雲深悟小姐的舉動,她亦福身朝孫桂花施禮。“奴婢見過夫人。”
“你瞧……你瞧……你這主仆兩人怎地都這麼懂事啊!”孫桂花那一雙轉動的眸子就來回掃視於瑤素和彩雲。“在我這村裏粗野人家,不懂那些個禮數,日後呀,見著我隻管點首示意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