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湖路凶險(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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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城,還是先前何重越刀傷受治的郎中家中。隻見郎中來來去去,他在研磨藥粉,一會兒又去床前瞧著麵色蒼白的年輕人。

搖搖頭,頗有些無奈的模樣,眼中更兼可憐、可歎的神采。

“前輩,萬望好生醫治,保我賢弟無礙。”石任意麵帶哭腔的模樣,一臉懇切,雖深更半夜,屋外清涼,但他卻汗流浹背,尤以額頭汗流不止。

其實,一會之前,石任意將已痛到厥了過去的何重越背來了郎中家中。

“年輕人,你不說老夫也會設法醫治你這賢弟的。”又搖搖頭,郎中歎息道:“唉!你這賢弟好生標俊,可惜……可惜從今往後就要少了根擘指了,實在可惜啊!”

郎中的話不假,何重越樣貌標俊,年歲輕輕,不想所謂“厚禮”沒得著,反倒丟了右手擘指。而,何重越也沒想到,石頂富會如此狠毒,如此迅疾下死手。

人活於世上,難道非要陷入仇怨?彼此總設法加害他人?何重越本無心加害石任意,初初茅屋相見,石任意待客之道令他有心交好,然,一塊紅玉,再之後得知石任意就是石頂富的兒子,心中的仇恨便化作無情的籌謀。

恨---令人無法釋懷,他恨自個父親被同伴丟在荒野,之後更是因此而性命不保。何重越因而立誓今生無論天涯海角也須找到石頂富的下落,殺其而替父報仇。

隻是,人生無常,他先個相遇了石任意,佯裝遭人暗算,被刀所傷,又同石任意一道,必由石任意費心安頓,無論是石任意家中或是山林茅屋。而後,他便好等待時機同石頂富謀麵,殺死石頂富的時刻也就到了。

不過,世間的事變幻莫測,與石任意一番交集,何重越反倒不急於殺死石頂富了,並非何重越感懷石任意,而是他預謀對付石任意以期令石頂富更加悲痛之下才殺之,以泄心頭之恨。

人心叵測,爭奈石任意並不知曉其中關聯,而況自個父親也沒告知他在外惹出的恩恩怨怨。

床上躺著標俊的男子,彼時英武非凡,今日卻淒慘收場,石任意故此更覺心傷。為好朋儕斷指悲傷,也對世間變幻莫測心酸淒涼。

好在,今番性命保全,否則,行走江湖連命都丟了。好好行商也就罷了,何必習那什麼武藝,與人爭狠鬥強呢?石任意一壁悲思一壁照看何重越。

郎中已將研磨的藥粉做成藥膏送來。“趕緊敷上,過些時日傷口便無礙。”

石任意立時起身幫襯,同郎中一道就將藥膏裹在何重越的斷指處。

現今,何重越麵無表情,即使依然痛處鑽心,任由二人裹覆,讓人瞧來不失英雄豪邁。

“好賢弟,你受苦了!”石任意悲腔說話。

聞言,難以啟口苦楚,明明有心要害眼前人,但眼前人這會替他擔驚受怕,救他助他。何重越閉上了雙目。“就讓我一人靜一靜吧!”

略遲疑,石任意應話道:“好!”

袖中取出醫治需費銀子,而回再加了五兩,懇請留宿郎中家中作過夜費。

待郎中回屋歇息,何重越側身,雙眸與放心不下他的石任意互視。“石兄,你怎不去歇下?”

好端端沒了擘指,石任意慨歎不已,就怕何重越想不開,生出事來,坐在屋裏桌旁,雙目不敢離開床上的何重越。

“愚兄不累,賢弟你……你遭此劫難,愚兄怎能安心入寐?賢弟不必為愚兄擔憂,若愚兄累了自會去歇息的,你就閉上眼睛,好好歇息養傷要緊。”

不離不棄,見危而上,石任意與他父親---石頂富怎地就天壤之別呢?假使今夜在“襟襄亭”石任意膽怯或是無情逃離,如他父親---石頂富一般無情無義,那何重越改日殺其父子二人必然無甚顧忌,如今,他的雙眸之中卻是一位儒雅的秀才,文質彬彬竟不失俠義心腸,心中隱約多了幾分滋味,令何重越感怍的滋味。

“好!多謝石兄今夜助我,愚弟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