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所說的正是於瑤素。自從被夫妻二人逼迫帶回常家堡之後,她同彩雲便遭幽禁,先個整日裏哭哭啼啼,哀求夫妻二人放了她們主仆兩個小女子歸去,隻是,薑同善看上了於瑤素,哪有輕易放走的道理?
常素梅有心打算讓於瑤素接待貴客,當然,所接貴客便是那些卷發藍眼的西域人。拗不過薑同善的再三央求,常素梅才好生管待於瑤素,好讓她感念一對夫妻的恩情,做個小妾,替他薑家生兒育女,隻因常素梅無法生育。
事與願違,別小瞧那於瑤素年歲輕輕,初來時日,成日裏擔驚受怕的模樣,乖順膽怯的佯裝,待她聽了下人說辭,知道薑同善的用意之後便一改往時的軟弱,不僅將已經接客的彩雲要回,還替彩雲遭那西域商客的蹂躪立誓討回公道。
也難怪於瑤素拿捏這對夫妻,畢竟彩雲一程忠心跟她左右,到頭來竟然遭此橫禍,彩雲羞愧難當,幾番求死,若無人及時發覺,恐已同於瑤素陰陽兩隔了。
薑同善一臉威嚴,聽那老婆子說辭,不待夫人起身,他便劈頭蓋臉怒罵。“沒用的老東西,你可知於小姐身驕肉貴,她從千裏之外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中多少生就怒氣,又能怎樣?摔破了幾樣不值錢的物什算得了什麼?”
那跪地的老婆子聽言,頭顱垂下的更低,在斷定薑同善瞧不見的當口對地翻白眼,撇嘴。“老爺不知,那……那於小姐別瞧著瘦弱,她似乎渾身如蠻牛的力氣,可謂力大無窮,三兩個姑娘好勸,攔都攔不住啊!”
聽此言,越發惹惱了薑同善,一個用力,手中的筷子就扔在了地上。“你這死婆子,竟敢滿口胡言,於小姐嬌弱可愛,你竟然說她力大無窮,你把她……把她比作什麼?比作水牛不成?”“咳咳咳……”“氣煞我也……”
“哎呀,好了好了,你同下人動什麼怒氣啊!”常素梅起身,伸出雙手便扶著夫君。“索性,你我夫妻就去瞧瞧,小丫頭片子,使使性子也情有可原,但她每日如此,夫君也該聽聽下人婆子的規勸。”
“夫人啊!”薑同善頓時麵色由怒轉作苦澀模樣。“先前,為夫都是依你的話,孰料,你替為夫挑選的女子個個都歪瓜裂棗不說,且到頭來不生不育也不說,還上吊的上吊,偷跑的偷跑,如今,為夫作了一回主,就要納於瑤素為妾,你還不幫我,當著下人的麵還說我的不是,夫人你……”
“哎呀呀,都是奴家的錯,夫君可別再氣著了,好好好,就讓她摔吧!反正鎖了門,任由她砸爛屋中全部物什好了,都是不值錢的東西,怕她摔了不成。”轉臉,常素梅瞧去跪地的下人婆子。“福媽,你還不快回去,小心照看你家主子,日後她做了妾,容不下你,小心你在常家堡無立足之地。”
那婆子張大嘴巴,抬頭瞧見常素梅。“求求夫人可憐,早些讓老奴回來伺候夫人您吧!老奴實在是怕了那於小姐了。”
“甚麼?”惡狠狠的怒目盯著她。薑同善啐了一口。“呸,老東西,還敢無禮,再多嘴,這就攆你出常家堡。”
“是是是,老奴不說了,求老爺別氣著,老奴這就回去,跪在於小姐門前好勸,直到她不動怒了,不砸物什了老奴才起來。”言罷,福媽拜了拜夫妻二人便不待主人吩咐起身就走。
出了門來,福媽四瞧無人,那手中的汗巾甩來甩去的,嘴中還念念有詞:哎呦呦!於小姐身驕肉貴,於小姐嬌弱可人,呸呸呸,小狐狸精,小娼婦,竟敢欺到我福媽的頭上來了,好,有朝一日,非得讓你好看。
婆子被罵走,薑同善好轉了臉色,眼角一抽,而後幾分平複,瞧著夫人,麵色頓時和煦。“夫人受驚了,為夫並非隨意大聲動怒,隻怪這婆子竟會推事,不想著為你我解憂,還來讓你我去替她除惱。夫人啊!你信我,待過幾日,為夫自個必前往好好勸說於瑤素,令她應承做了我薑家的人。來,夫人,你我用早膳吧!”
常素梅哪有心思再用早膳,她心底清楚,夫君獨愛這於瑤素,非得以誠相待,好讓於瑤素心甘情願作小妾。從女人家的心思來斷,常素梅估摸著夫君的苦心恐將白忙活一場。且不動聲色,待夫君生厭了,她再作計較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