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頂富隔三差五便會趕赴縣城,與那鄭杏娘幽會,反正孫桂花不知去向,他遭那殷五娘的邀索,多生氣惱,直到鄭杏娘這兒才能感到沉心。
鄭杏娘溫和憨厚,頗得石頂富的喜愛,倘若日後石任意中了舉人,孫桂花仍無法尋回,續弦鄭杏娘一道齊享人間富貴也值當。
他端坐太師椅上,一派壯思模樣,似乎明日的秋闈,兒子---石任意必定高中,而他從此之後便有了個做官的兒子庇護。
鄭杏娘備了幾道小菜,便喚石頂富。“石郎,用膳了。”
他應了一聲才慢悠悠起身,似乎並不急於用膳。他知道,鄭杏娘不善爨炊,這桌上幾道小菜定是去酒家買了來的。
日日吃酒,吃遍了大街小巷的酒家,那些個酒菜反倒不適用他的口味了,這會想起孫桂花的本事,尤善爨炊,雖然孫桂花是非連連。
“你怎麼了,似乎心事重重?”鄭杏娘一旁服侍著,斟酒,遞筷的。
他瞧著桌上的菜,嘴中卻說:“我兒明日便要過關斬將,我這個做父親的都替他焦急啊!”
她聽他說過,自是知道,故而坦然相勸。“石郎,你放心吧!杏娘覺著,你兒必有福報,莫說中舉,他日皇城見了皇帝必定高中狀元,而受重用。”
哈哈大笑,他開懷不已,若任意高中了狀元,則是當今皇帝主考,從此之後,就算他作奸犯科的過往被人查出,那些個做官的誰還膽敢開罪狀元郎?
歡喜也就好了,鄭杏娘又著為他斟酒,夾菜。“石郎你歡喜了,可別忘了為你兒早些尋一門好親事,莫要耽擱了。”
他睜著個大圓眼。“杏娘你哪知啊,我早就急著為他尋門當戶對的人家了,奈何任意不肯,再個......再個,此事交付桂花去辦,卻不想桂花如今失跡數月不歸,你說我能怎地?”
“那你就沒想過問問奴家,興許奴家也能替你分憂,為你石家尋得門當戶對的姑娘呢?”
是啊!自個怎就沒多個心思,讓杏娘出麵,日後就算桂花歸來,見上杏娘,他誆騙隻說杏娘是媒婆,桂花還能多心到連媒婆也猜測是他相好的不成?
一拍自個額頭。“哎呀!我的好杏娘,你若能替我兒張羅,那我就更放心了。”他伸手就拉起她的手兒。“杏娘,心肝寶貝,一會吃過了酒,我還要......我還要吃你......”
“呸!”她滿臉笑意,卻佯裝責道:“我可沒酒菜香,也沒你那妻子---孫桂花美豔、香濃,要吃我,得花銀子。”
“杏娘,你這說的哪門子,我縱然自個沒錢吃酒,哪回來此都把你銀子,你還說出這些個沒心肝的話來?”
“我當然沒心肝,都被官人你給吃盡,隻剩下不值錢的皮囊,你還想連我的皮骨都吞了不成?”
“吃!怎能不吃,香著呢!我怎麼吃都吃不夠。”
二人不過說些淫狎打諢的話,豈料,他們覺著無人聽到的時刻,一女子卻徑直推門而入,她不是旁人,正是鄭杏娘先夫的外甥女---姚彩蓮。
“二舅母,你在家呀!”
聽來話音,石頂富與鄭杏娘皆大驚失色,全都瞧去門前。但見,一年輕女人家如同駕祥雲,邁蓮步,從天上便給送了來。
此女子相貌姣好,麵皮白裏透紅,柳眉細細長長,一雙明眸掃來,更似瞧見她心中萬千的溫柔。
石頂富大驚,驚的是這般美豔的女子他卻無緣得見,直到今時。
“喲!是彩蓮啊!快快來坐下,一道用膳吧!”鄭杏娘趕忙起身,刻意斂去窘色,幾分坦然說話。
那姚彩蓮右手輕搭自個左手,置於腹間,再則一身衫襖,雙腳行步之時便似飄飄然而動。石頂富看傻了眼,嘴角哈喇子都快流出來。
姚彩蓮機敏,怎會粗疏,她對陌生之人自然格外留心,瞧出石頂富直勾勾瞧著自個,她麵上一紅,便與已上前與她手拉手的二舅母說話,相問。“二舅母,這位尊客是?”
鄭杏娘並未回首瞧去石頂富,隻對著姚彩蓮說話道:“他呀!他是我遠房的親戚,路過我這,串門而已。來,彩蓮,你也坐下用膳。”
“不了,二舅母,彩蓮來你這兒是問問二舅母明日可有空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