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回趕來,石任意除了肩上一褡褳,便是雙手捧著的一錦盒。
馮翁離開,石任意便打開了錦盒,恭恭敬敬送去甘坤道麵前。“請前輩笑納!”
甘坤道瞧都沒瞧一眼。“貧道可是在乎你這些?”
“這?”石任意補話道:“此乃家父的一片心意,前輩不受,晚輩......”
“哦?你不是去行商了嗎,為何還要讓你父親操心,拿出這些個寶物來討好貧道呢?”
她的話好似譏諷,又好似相問情由,若她能掐會算,怎能不知他的景況?
“說來慚愧,晚輩......晚輩真是一言難盡。”
“哼哼!石秀才,你讓貧道怎麼說你啊!唉!你天生就不是行商的料,為甚要為難自個?”
“晚輩我......”
“你該早些打算,是好是歹不再心花繚亂的,貧道信你會有成就,否則,有些事真的很難料到。”
很難料到?甘坤道不是活神仙嗎?她還要去料到?掐指一算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甘道長,您覺著晚輩將來會怎樣?”
秀眉微微凝結。“你覺著自個會如何?”略頓了頓。“貧道問你,你到底信不信有天意?”
天意?石任意怎好說信或是不信?但他卻不會忘記一事。
“前輩,晚輩有一事總在心中這許久,實在憋悶的慌,一直想問個明白。”
“憋著難受就問吧!”
既然甘坤道都開許了,石任意這才壯著膽兒相問。“不瞞前輩,昔日您在我那茅屋的時候,晚輩時常在夢中遇著您。”
甘坤道麵色平淡,端坐不動,靜靜聽他言說。
“晚輩覺著奇怪,為何時常做著同樣的夢,直到馮翁做了您徒兒,晚輩才算明白,原來那夢境是意有所指。”
她啜了一口茶水,仍舊端坐椅子上,不接話。
“求甘道長明言,晚輩與您前世莫非真有緣分?”
她放下茶杯,幹咳兩聲。“你我前世有緣?”
石任意最怕她會說她並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夢,若真的這般,她就算不得什麼都知道的活神仙了呀!
“夢中您......您不是做了晚輩的妻子,我們還有......還有了一個兒子......”
“混賬,你說的什麼渾話?”不想,甘坤道氣惱上了麵容,羞紅了一張臉,張口就斥責。“真真無禮的儒生。”
連聲客氣話也沒了,甘坤道立時便離開了石任意的廂房。
甘坤道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是活神仙,還是如有些人口中所說的江湖騙子,難道她真的是騙子?
隻是,有時候,她又為甚好似什麼都知道似得?究竟為何?
......
話說,殷五娘屍身雖然被何重越給尋出,且悄悄交還給了朱壇,奈何朱壇不善官司,即使如同石頂富所言,將殷五娘屍身交給了官府,由仵作來驗屍,最終卻驗出個死於非命,死於誰人之手無法斷定。官府將石頂富拿去,隻道那石頂富暗中送去馬益轍些珠寶,這殷五娘便成了死無對證的一具屍身而已。躲過官府,石頂富便不再理會朱壇,急匆匆就娶回了鄭杏娘。當然,他已無昔日那般豪奢的做派,隻讓姚彩蓮做主婚人,晉婆子作陪,一桌四人從簡完成了婚儀。
至於,何重越亦無法捉人捉贓,他不好再正麵對付石頂富,他已決心等待時機謹慎打算。
而,再度續弦的石頂富照舊吃喝玩樂,因著,他將昔時偷來的珠寶變賣,故而可豪奢不羈的度日。反正,這些死人墓裏的寶貝有的價值連城,變賣之後無人走漏是與他有關便能安生,若有人暗中害他,或是旁個因故走漏消息,這便將成為他作奸犯科的罪證。然而,曆經是是非非,石頂富已無所顧忌,隻求快活一時是一時。
今個,已酒過三巡的石頂富要去賭坊,鄭杏娘則漸漸與村中幾個婦人認得,也能閑說家長裏短,再者,姚彩蓮時不時會趕來與她作伴,這石家暫且風平浪靜。但,她---於瑤素今日還是不請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