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以隱而成,事以泄而敗。石頂富把了銀子,邀了賭坊幾人星夜趕去了縣城。然,石頂富豈會料到,其中一位賭友暗中與常生錢也有交集,他們趕來了客棧,分頭去各個廂房的時候,那賭友偏生就找到了常生錢所在的廂房,暗中就放走了常生錢。
無功而返,歸來家中,另一位賭友告密,猜到有人暗中放走了常生錢,可恨,捉人捉贓,又沒法確認,石頂富可謂氣鼓鼓坐在院中生悶氣。
而,此時,已到巳時五刻,晉嬸子和鄭杏娘買來些魚肉、雞鴨有說有笑歸來,打算做午膳。孰料,石頂富鐵板著個臉,不聲不響的,晉嬸子一眼就瞧出端倪,猜出石頂富必然無功而返。
但,鄭杏娘乃是他的新妻,不好躲避,上前寬問。“夫君,是不是沒尋到常生錢,算了,孫桂花已出家之人,與塵世隔絕,再個,出家人慈悲為懷,她也不希望你替她報什麼仇雪什麼恨......”
隻聽“啪”的一聲,石頂富手中的茶壺被砸在石桌上碎裂。他的臉陰沉的令人害怕,眸光如刀一般充斥狠厲。
“都說婦人頭發長見識短,果不其然,為夫好端端的昨夜趕去縣城,本來一切順遂,豈料到聽了你這個婦人的話,如今好了,那常生錢活生生的就讓他給逃了,真是氣死我也!”
怨氣撒到鄭杏娘的頭上,她豈能不怒。“夫君,你......常生錢如何逃脫,你怎會怪我,你們那麼多人難道都沒抓住他?”
鄭杏娘回擊說話,石頂富更氣惱。“敗就敗在人多,人多嘴雜,人多則各懷鬼胎,其中有人偷偷放走了常生錢,你說,為夫我......我如何能抓住常生錢?”
原來如此,鄭杏娘大抵猜出,這些個賭徒不定就有人和常生錢往日交集,不願常生錢被石頂富抓住送去縣衙,故而才有夫君口中所說的偷偷放了常生錢的說法。
“可查出是誰?”
“如何查出,都是附近的村人和本村的人,我哪知道誰和常生錢交集?”
“查呀!你跑回來跟我撒氣,那人就會自個跑來跟你賠不是,還告知你常生錢的下落?”
沒承想,鄭杏娘今日也火大了起來,與他頂撞,毫不顧及他白跑一趟,令他日思夜想盼著親手將那害了孫桂花的常生錢大卸八塊的大好機會就此錯過。
若說怪一幹賭徒不假,但昨晚不是鄭杏娘多嘴,自個暗中趕去縣城客棧,料定常生錢已被他給抓住,帶去縣衙也好,帶去隱秘之處活活宰殺了也罷,怎會出這些個意外呢!
石頂富氣得吹胡子瞪眼,說時遲那時快,一巴掌就招呼過去,生生打在了鄭杏娘的左臉。
偷偷摸摸,做他的姘頭已好幾年從未被他這般一巴掌招呼過,沒想到,才嫁過來不過兩個月就被他厭惡成這樣,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鄭杏娘被打傻了眼,一扭頭,快步就嚎哭著奔出了家門。
女主子受了委屈,已奪門而出,作為下人,晉嬸子當然就要去追,豈料,石頂富卻抗聲喚道:“別管她,隨她去。”
晉嬸子當即嚇了一跳,這會也該做午膳,否則,真正把自個銀子的---石頂富餓著肚子,自個這個下人也不好交代。
晉嬸子左右為難,但石頂富卻憤然就雙手後負,邁開大步朝自個屋中去了。
原地轉來轉去,晉嬸子著實為難,隻顧著做午膳,日後他們夫妻二人和好了,今日棄女主子不顧,她還能再留在石家做傭人嗎?
不成,石頂富已不在這兒,她先去勸會鄭杏娘再做午膳還來得及。故此,一番思忖,晉嬸子邁開大步追攆了出門。
鄭杏娘才嫁過來不久,壩沿村也不算熟識,還著自個一旦離開,再歸來也沒了臉麵,故而,她其實更盼著石頂富會回心轉意,追上她,勸說她,賠不是。
然,晉嬸子氣喘籲籲,已追上了鄭杏娘,此路正是回返縣城的路,晉嬸子也料到了鄭杏娘會故意走上一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