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和毛球到達海邊時,隻剩下夏侯兩兄弟。
“她人呢?”相柳環顧四周,垂下眼瞼掩蓋住眼底的失落。
夏侯鉦諶裝傻,看著相柳,又看看夏侯景煬,“誰啊?”
夏侯景煬:“對啊,你找誰?”
毛球上去就是一巴掌,落在夏侯鉦諶的臉上,留下一大塊巴掌印,“少裝傻,沐琉人呢?”
夏侯鉦諶一點也不生氣,伸手摸了摸臉上,“你還是那麼暴躁,一句話不說,上來就開打。”
夏侯景煬看見哥哥挨了打,立刻躲到夏侯鉦諶的身後,怕自己也挨上一耳光。
“說,人在哪?”毛球絲毫不講情麵,雙手叉腰,傲嬌得很,“否則,就不是挨打這麼簡單了,相柳可擅長鞭笞了。”
說話間,他還頻頻回頭看下來,目光裏是渴望得到認可。
相柳沒搭理他。
夏侯鉦諶回答:“原來是你小子走漏了風聲,我說呢,怎麼沐琉剛回來,他就找來了。”
說到這裏,夏侯鉦諶還是十分氣憤,繞過毛球,到了相柳身前,用手指著他,“當初,可是你把沐琉氣走的,現在還好意思來找她?”
相柳懶得跟她廢話,一把擒住他的那隻手,目光淡漠,簡單一句:“人在哪?”
夏侯鉦諶自知不是相柳的對手,隻能收斂了那副氣勢,乖乖道:“剛走,回海底了吧,我也不知道。”
“不過!”他話鋒一轉,眉宇間頗有些惋惜,“她好像,失憶了。”
“對!”夏侯景煬上來幫腔,“她根本不記得我們了,就算你去找她,肯定也是熱臉貼冷屁股。”
相柳鬆手,那張習慣了冷漠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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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破曉,旭日東升,海麵一片平靜,一如往常。
小波的海浪拍打在海邊的礁石上,又快速退去,重複循環,樂此不疲。
相柳卸下了麵具,露出俊美的真容。
他身形挺立在礁石邊,看著海天相接處的一片黃光,越來越亮,海麵波光粼粼。
銀發被風吹起幾縷,飄散在半腰間,自由灑脫。
畫麵上忽而起了巨浪,波濤洶湧,一如相柳眼裏的情緒。
他視線落在海麵上,眼神裏燃起期待,不知再次見麵,她是什麼樣子。
海麵破開一塊,一素衣女子緩緩升起,立於晨曦之間,仿若被光包圍,美得亦真亦幻。
相柳喉嚨一緊,心跳亂了節拍。
女子踩著海麵緩緩過來,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他的心上,使他期待卻又緊張。
終於,她在相柳身前停了下來,溫婉的模樣與上一世相差不大,倒是多了一些沉穩。
明眸皓齒,皮膚白皙,長發柔軟地披在腰間,被海風吹動得微微晃動。
開口第一句聲音柔軟清澄:“好久不見。”
相柳一是竟然忘了些什麼,等到她開口說話了才反應過來,局促地看著她的眼睛,“好久,不見。”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他竟然不知道怎麼去麵對眼前這個自己等了上千年的人,隻能僵硬地找話題:“上一世,好玩嗎?”
沐琉搖頭,有些感慨:“為了給塗山璟解毒,又死了。”
“我殺他一次,幫他一次,扯平了。”
相柳忽地感覺心口悶得厲害,像是錯過了什麼,不太確信地問:“上一世,你在,青丘?”
沐琉點頭,“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經曆了一場血雨腥風,見識了人心險惡,最終死於一場善意。”
“不過相柳,還好,我還記得你。”她語調平淡,仿佛在說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即使沒有了玉佩,我仍舊在拚盡全力記得你,我是不是,很厲害?”
她沒有表現出曾經的靈動,說話也穩重了許多,這一句,倒像是自我調侃。
相柳雙手擺在兩側,不知道該怎麼放,有些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