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哥現在可以掙到錢了,以後再也不要給哥的錢了。”我對她說。
“一個月十八塊,我還不知道嗎!”她說。
“你不也是十八塊嗎,也不是有多富裕呀!”我說道。
“我去叔叔家,他每次都給我錢。現在媽和舅舅給的錢我都不要。”
“莎莎,我走了,你趕快回去吧,不然我不放心!”她伸過手來,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深情地望著我。“哥,你下個禮拜還來看我嗎?”
“下個禮拜不行,校長讓我送備課筆記本去,他要檢查。端人家的稀飯碗,還得作出吃幹飯的事。”我說道。“哥,我就愛聽你風趣的講話。那再下一個禮拜,我到這個路口等你好嗎!”我點頭同意後兩人才難分難舍的鬆開手。
後來我們每兩個禮拜見一次麵。每次都是相見時高興,別亦難。
有一天,楊大隊興致勃勃的來到學校對我說,“汪老師,有人想請你吃飯,不知賞臉嘛。”
“我在這兒一無親,二無戚,又是個臨時工,喊錯了也不會喊到我吃飯吧。”我有些納悶地說。
“今天就是有人請你吃飯,而且邀請我作陪,就看能不能巴著你吃傾莫和飯(不花錢的飯)。”
我隱約感到有點明白了。為了證明猜想對不對,故意說到:“我從來不吃不明之食,你不說清楚我怎麼決定去不去呢!”
“好了,不跟你繞彎子了。是商店晏老板請我作媒,她女兒對你印象不錯,希望與你交個朋友。”
不會吧!她一個吃商品糧的人,怎麼看得上我一個農村人呀,而且又是臨時工。這一碰還真碰出麻煩來了。怪不得有人說,陌生女人是碰不得的。我搖了搖頭說:“我沒資格與她交朋友。”我的潛台詞是我沒興趣,當然不能把話說得太直白了。
“晏老板的女兒叫晏菊花,今年十九歲,雖然隻是小學畢業,但是一個聰明賢淑的女人,幹家務活是一把好手。你要是娶了她,可以說你一輩子被她待候得舒舒服服的。”我想楊大隊長絕對有做媒婆的潛質。
“她要是嫁到農村,就得消掉城鎮戶口,我不能害了她!這事我不考慮,而且我今年還不到十八歲。現在不想談這個事情。楊大隊,謝謝你的好意。幫助回個話吧,別耽誤了人家青春。”這些話一半是假,一半是真實的想法。後來我再也沒去商店了,需要需買東西時讓晏老板兒子晏元民幫我帶回來就行了。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我估計肖老師可能快回來了。我的歸期也快到了吧。想起和莎莎的見麵機會麵臨中斷,心裏就像針刺一樣難過。又是一個無可奈何的事丟給了我!
我對莎莎說:“如果約好的那個星期天沒來,說明我就不在這裏代課了。”我要她做好思想準備。免得一時接受不了。
她完全能理我們的處境。她說:“我們代課老師就如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我倆的命就是這樣的可憐”。說完後,緊咬著嘴唇,不停地擦著濕潤的眼睛。
今天上午天氣特別暴熱,盡管在山上,空氣也是讓人喘不過氣來。頭又開始疼了。我滿頭大汗地堅持上完最後一節課,讓學生們回家吃飯去了。我不想吃中午飯,吃了一片止痛片就和衣躺在床上休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聽見外麵有孩子們說話的聲音後,噌的一下腳落地下床,一看鬧鍾隻有十分鍾就上課了。洗把臉,頭腦好像清醒些了。出門一看天色大變。烏黑厚重的雲層不斷地翻卷,隆隆的雷聲從遠至近的滾動而來。上課不到十分鍾,大顆的雨點打得房瓦劈裏啪啦地響。我講話的聲音被淹沒。我讓大家自習。跑回辦公室關上門窗後才走幾步,隻見粗鹽巴似的雪子啪啪地打在地上翻滾,跳躍。剛跑進教室,乒乓球大小的冰雹打在房頂瓦片上。像敲破鼓一樣咚咚的響聲剛響起,屋梁上的瓦塊稀裏嘩啦的砸下來。我的肩像木錘砸了一下。孩子們哭喊聲一片。我歇斯底裏的大喊,“趕快趴在桌子下!”有兩個一年級的小孩嚇得直哭,不知道怎麼躲。我跑過去把她倆按到桌子底下。感覺背上像挨了拳頭一樣,我抓起一條板凳頂在頭上,把他們全部按在桌子下麵後,來到門框下才鬆口氣。院子裏的冰雹互相撞擊,不斷地滾到我腳邊,彈進教室裏,我把板凳橫躺著放在門口,一眨眼功夫板凳外邊就滾滿了拳頭大的冰雹子。有的跳過板凳飛到教室裏。砸到我腳杆上生痛。教室上空還是嘩啦啦地掉瓦塊下來。冰雹咚咚咚地砸在桌子上地上。嚇得孩子們喊媽叫娘的。我拿出最大的吼聲命令道:“不許把頭手伸出來,不然會被砸死的。”別說孩子們害怕,就連我也嚇得發抖。還是第一次見過這種陣仗。今天不知道會出什麼大事。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揪著了我的心。我心中暗暗祈禱,老天爺呀,你行行好吧!快停下吧!不然我的學生們會被嚇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