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掩”字用河南話說出來,他就聽成了眼睛的眼字了。
黃光的脾氣跟他父親一樣暴躁。一個駐村幹部在田裏來巡視生產進度。黃光的爸爸和另外幾個人在擺龍門陣。大家聽到津津有味時,駐村幹部走過來說:“你們就這樣磨洋工的呀!每人扣2個工分。”黃光的爸爸說:“累了歇一會兒不行嗎?”
駐村幹部說:“你這個家夥嘴還挺硬的啊!我觀察了好一會兒,明明就是在磨洋工,還強詞奪理,扣五個工分。”
黃光的爸爸拉著駐村幹部的手摸著鋤頭把子說,“這個才是家夥。是涼的。”
他臉色發白,以為要打他,一聲不敢吭。真是橫的怕狠的。他把他的手放在胸口說,“這裏麵心在跳,又是熱的,這是人不是家夥。你連人和家夥都區分不開。還當什麼駐村幹部!”
駐村幹部狠狠地把手伸出來說:“你還跟老子強。今天這個分扣定了。”
“你今天敢扣我五分,老子和你拚命。而且你必須跟我認錯。不然我到你們單位去找你領導。看你怎麼收場。”
生產隊長怕把事情鬧大。主動承擔了責任。這場紛爭才不了了之。自那以後,黃光的爸爸得了一個外號,叫“咬卵將”。
駐村幹部嚇得臉色發白。見他並沒有動武的行動。臉色由白變青。惡狠狠地說,你等著。老子會讓你不得安寧的!
其實就是嚇唬嚇唬人而矣。他隻是區稅務所一個臨時工。領導要求每個單位都必須抽人出來,派到社村當駐隊幹部。稅務所從社會上招收了幾名臨時工。經過短期培訓後,他們的主要用場就是當駐村幹部用。處事維人,政策水平可想而知。
黃光的爸爸雖然是個刺頭。但性格豪爽,為人耿直,好打抱不平,與領導和群眾關係都還不錯。在隊長和支部書記的協調下,公社把駐村幹部調到另一個村事情才算結束。
有其父必有其子。黃光得理不讓人地說:“你還怪我呢!讓我在鋼軌上打眼,是你自己口齒不清。我無法執行你的命令。你直接喊我把輪子墊住不就行了嗎!在鋼軌上打眼?真是好笑。今天必須給我道歉,否則我和你沒完。”他那個牛脾氣倔強勁跟他爸一個球樣。真是龍生龍,鳳生鳳。
班長氣得兩眼鼓鼓的。但又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兩個人像兩隻戰鬥的公雞。互相怒視著對方。吳東華聽別人說班長和黃光打起來了,跑過來把黃光拉到一邊,問怎麼回事。
黃光把經過說了一遍。吳東華哈哈大笑道:“誤會誤會,純粹是誤會。解釋開了就好了。那個黃光呀,你去幫我出碴,我來跟班長卸東西。”黃光還想爭辯什麼。吳東華連推帶勸道。適可而止啊!以後還得受他領導,你不想好了!
吳東華給班長說:“其實這個小孩為人處世還是挺不錯的,今天冒犯了你,可能是他心中有怨氣。沒地方發泄。但他絕對不是針對你個人的。”
“我跟他交往才幾天,有什麼可怨氣的?”班長一臉疑問地望著他。
吳東華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黃光在家是理發員,招工時他問過你,鐵路上可要理發員,你當時答應需要的。現在都快兩個多月了,沒見動靜,他想可能這事黃了。心裏有怨氣。所以才冒犯了你,請你原諒他好嗎!”
“隊上已經安排他當理發員了,隻是理發室還沒蓋好,暫時還沒跟他講。他這個態度,我還真要對領導講講,是否考慮另選他人去當理發員。”班長氣憤地說。
“班長,千萬千萬不要去跟領導說,黃光是個耿直的人,說話直棒棒噠!沒有壞心眼。一旦交上朋友,他願意拿腦殼給你屁股墊座。你對他的好意我會說給他聽,讓他跟你道歉好不好,沒準將來你倆成為好朋友呢。”
幾天後,黃光搬到理發室去住了。買了一瓶楊林肥酒,把吳東華和班長請去喝了一頓。他向班長表示了道歉。從此黃光和鄭舟班長成了好朋友。別人理發是要去管理室買理發票。鄭班長來理發時,黃光總是說先理發,後買票。最後就不了了之。雖然一張票才五分錢,但黃光兄弟的義氣還真不是吹的。他倆的事正是應了那句話:“梁山兄弟,不打不親。”
第一個大夜班,大家都比較興奮。沒經曆過的事都很新鮮。想到明天白天可以到處去打秋風。快活得唱歌裏拉地走進隧道裏去。按照常規,各組幹各組的事。隻要你那個組完成了今天的任務。可以各自找地方迷糊一會兒。前提是不能離開施工現場。我現在屬於出碴組。開裝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