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單位的運動結果來看,百之九十五以上的所謂走資派基本上官複原職,成了革命派。有的甚至得到提升,隻有極個別頑固不化的人降職使用。他們當中有個別人恢複原職後,好像心中的怨氣沒有很重。對一些曾經批判過他們的人進行報複打擊。這種新的矛盾也不知將來怎麼解決?我想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將讓兩隻鬥牛拉開不見麵,是最好的辦法。
讓你官複原職是遲早的問題,為了避免曾經批判過你的人,再見時的尷尬局麵。我建議,組織找您談話時,隻提一個要求,就是讓你換一個環境,畢竟批判過你的人,除個別居心叵測的人外,大多數人還是好人……不見麵,心不煩。幹起工作沒負擔。請您參考一下我的意見好嗎!
我在婚姻問題上走錯了一步,這是我應得的懲罰。我隻有慢慢應對,你們不必再為我擔心。”
我拆開哥哥的來信,他主要是說人生太累,家裏六個人的自留地要他去管,每月一次挑煤炭工作不能少,酒廠一大攤子事離不開,大舅考一輩子酒,最後死在酒毒上,作為外甥加徒弟,去守了三天靈,結果廠子報廢了一鍋酒。現在又有一個小孩的拖累,實在是迫不得已,辭去了大隊會計工作。
他也為我的不幸婚姻擔憂。媽媽每每講起這事,就淚流滿麵,怪隻怪你不聽話,才有今天的苦果。
他說大妹在學裁縫技術,二妹已經考上了縣師範學校,以後也是走爸爸的路,當一名人民教師。
對於哥哥的訴苦我是完全理解,深表同情的。他這輩子可能要苦到頭。過去在經濟上還給點安慰,可現在自身難保,被晏扒皮一家人搞得苦不堪言,下一步小生命出生,可能經濟會更加拮據。我也是愛莫能助。哎!人生怎麼這麼難呀!
這封信我不打開就知道是肖玫寄來的。記不得她這是第幾封信了。這個姑娘太執著了。執著到讓我膽戰心驚。她上次來信說,再不回信就直接到機關來找我。弄得我提心吊膽好長時間。算了!跟她回幾句吧。
“肖玫同學:
您好!別來無羌!
感謝您幾次寫信來關心同學我。由於我被派到四段工作組去了,很長時間沒回機關了。(不信你可以問你爸)積累了一大堆信件,包括你的在內。今天回機關彙報工作後,抽點時間,集中處理一下信件。處理完後,馬上又得回四段去。現在我的崗位在那裏了。
我們處正在掀起大幹一百天高潮,團員青年是大幹的主體力量,作為團組織工作人員,豈能袖手旁現。必須投入到火熱的戰鬥中去。才能更好地完成領導交給我們的光榮任務。
好了。我馬上要走了。有時間再細聊!
再見!”
我跟她不鹹不淡,東拉西扯幾句後,劃上句號。希望她能從中體會我的冷漠。不希望她再來信或人到機關來。我本身一碗稀飯還吹不冷,再來一個糾纏女,豈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嗎!雖然我覺得她才是可以誌同道合的人,奈何不得已婚成了我倆繼續交流的斷橋。我不能在感情上與她泛濫了。為了不傷害到她。隻有偶爾跟她回一下信。讓她從我漠不關心的態度上,漸漸的冷靜下來。
回完幾封信後,已經到中午了。去食堂打飯時,故意跟肖玫她爸,無話找話地說兩句。防止肖玫真的調查落實。
我和譚大鬆到各個分隊都走了一圈。今天跟金副段長進隧道去看看。在路上我倆聊了一些二段的事。他的看法和我的看法差不多。他說:“本來是讓我在二段當副段長的,一想到和孫友仁搭夥班子,心裏就發毛。我鬥不過他們那幫人的,因為我的心思不在鬥字上,隻在幹字上。我給領導說,如果要提拔我,就不在二段。如果在二段,就不用提拔我。他們考慮一下說,有可能把孫友仁調到其他單位。我說那就等到他調走後再說吧。結果領導把我調到了四段。實際上我是舍不得二段那幫家夥的。哎嗨!隨便吧!到那裏我都會以第一線為生,以第一線為死,不喜歡參與那些鬥貓鬥狗的事。因為人各有誌。”
“你現在是段領導啦,沒必要事事去親力親為啦。為什麼還要每天去隧道裏轉幾個小時呢?”我問他。
“這個隧道是四段的重點工程,必須按進度掘進。否則會拖全段進度的後腿。
這個隧道地形複雜,岩層結構鬆軟,讓人揪心的是,上麵是水庫。像一顆懸在頭頂的定時炸彈,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一個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我一天不去看看,心裏就不踏實。”
“你就是一個操心的命。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喲!”我真的是為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