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州西和縣外北邊有一片小樹林,長得枝繁葉茂。
如今晌午時分,烈陽當空,奇熱無比,整個樹林裏麵都是縈繞著一股濃濃的氣悶,不曉得藏身在哪兒的蟬兒在叫個不停,使人聽了更覺氣悶。
若從高空之下看去,便可以看到很多樹上麵悄然藏著五六個勁裝打扮的大漢,每人手中提著各種武器,在烈日下閃爍著寒光。
其中一顆茂盛無比的大樹之上,一個刀疤臉的漢子低低說道:“大哥,我們來這裏到底做什麼?這樣的天氣,誰會從這裏而來?”
話落,他旁邊的一簇樹枝動了動,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冒出了一個頭來,這人雖是書生打扮,可卻劍眉聳立,鼻梁高挺,一張臉如刀削一般,雖著一身書生打扮,卻渾身露出一股淡淡的淩厲之氣。
他看了看那刀疤臉,緩緩說道:“你可曉得,西夏國已經開始來攻打我大宋國,各路綠林好漢聞風紛紛揭竿而起,以保我大宋境內之安康,我胡玢身為汾州道上一條好漢,雖幹的是打家劫舍的活兒,可如今遇見這般國難之事,卻也不能袖手旁觀。”
刀疤臉吃吃問道:“大哥說的是,可這跟我們在這裏有什麼關係?”
胡玢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冷冷道:“國難當頭,我們雖然幹的事乃是一些見不得光的小事,可也不能讓一些人趁著這個機會魚肉我們這些窮苦百姓……”他說著輕輕吸了口氣,道:“我們在此,是要殺一個人!”
刀疤臉聞言立馬身子一震,應道:“是!”
他不問大哥要大夥兒攔在這裏是要殺什麼人。因為他曉得,大哥要他們去殺的人,那一定就是該殺的人。
他們說這話的這會兒,樹林之外不遠之處,一輛馬車自南而來,車輪碾壓在地上,帶起一陣濃濃的灰塵來,飄蕩在空中。
拉車的馬是好馬,鼻寬嘴肥,身材肥碩,四蹄健壯有力,乃是一匹上等的棗紅西北馬兒。
馬車看起來也是豪華無比,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般滑過昏黃的路上,灼熱的太陽與滴滴答答的車輪,在這樹林中顯得格外突兀。
馬車四麵絲綢裝裹,鑲金嵌寶得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使人無法覺察這般華麗馬車,車中的乘客到底是何人物,卻曉得這樣的馬車,鐵定是有錢人才能坐得起。
趕車的車夫是一個長得很高,身材有些消瘦的年輕人,
他趕著馬車,身子卻是微微靠在一旁,微微眯著眼睛,似乎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說也奇怪,馬車駛進樹林之後,那原本還在叫喚著的蟬兒,突然間便停了下來。
於此同時,從易州而來的彥青,終於也是在這一刻踏上了這片樹林。
他從易州逃亡而來,為的就是前來太原,想要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當兵。
如今他已經打探清楚,現今乃是仁宗當國第七年。在他的記憶之中,這個時候的西夏國應該是對大宋虎視眈眈,應該都是這段時間便會起兵攻打大宋邊境了。可能已經起兵了也說不定,他現在都還不甚知道,這個北宋,跟自己前世中記憶的北宋到底是相同還是不同。
而且他還知道,一代名將平西王狄青,便是在這個機遇之下,平定西北,最後流芳千古。
他並不希望自己能封王還是什麼的,他隻有一個小小的心願,便是有一天能出人頭地,然後親手殺掉那個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狗官。
長途跋涉這麼多天,吃盡了苦頭,他終於是從易州城趕到了這汾州之境。
聯想到狄青,他下意識地便想要去一代名將狄青的故鄉看看去,或許能有收獲也說不定!他找人打聽了半晌,認準了方向之後,又走了半天路程,這才終於到了汾州西和縣之外的這片樹林中。
天氣熱的要死,彥青擦了一把汗水,身上的衣裳磨損的有些破舊了,加上趕路之後,一身的風塵之色,看起來有些像叫花子一般!
正想著還有多久的路程要走,彥青便看到一輛馬車從麵前不遠之處駛來,不禁臉色一喜,上前跑去,大聲喊道:“大哥,我想問你一個事兒!”
那趕車的車夫原本有些微微眯著的雙眼聞言之後瞬間睜開了來,如一道閃電劃過黑夜,一股淩厲無比的氣息頓時在他四周蔓延開了來。
待到他看到彥青之後,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懶洋洋的問道:“你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