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陣陣吹襲而過,一個身穿黑衣的瘦弱女子快速閃進門來。
看其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眼中卻滿是亮光閃爍,身上滿是風塵之色,隻見她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條粉色手巾抽打著身上的灰塵。
西城的陳潑皮正趴在櫃台前,跟裏邊埋頭撥著算盤珠子的蕭掌櫃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訕著,一見這黑衣少女進來,膚白勝雪,玄衣似墨,竟是嬌媚不可方物,登時撇了那半晌不曾抬頭的蕭掌櫃,湊上來笑道:“薛姑娘,外麵這麼大的風塵,還要出門送酒啊,可真是辛苦。”一麵說一麵抬起袖子,就要幫著人家掃身上的灰塵。
可那黑衣姑娘身子靈活的很,蠻腰一扭,就避開了去,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走遠些,別跟本姑娘動手動腳的。”
姑娘臉色冰冷,閃身就進了櫃台,陳潑皮盯著那纖腰款款,步履輕盈,把個這陳潑皮心癢癢地,不過像這樣正經生意做到一定規模的,和當地的裏正、巡檢多多少少都有些關係,他們這些潑皮混混隻能欺負欺負路邊小民,這樣的人家,口花花一番倒沒甚麼,真要他出手調戲,他是沒那個膽子的。
“李大人府上的酒送去了?”蕭掌櫃的頭也不抬,緩緩問道。
這薛姑娘抬頭,淡淡道:“嗯,送去了,這是酒錢。”說著掏出一個錢囊放在桌上。
她說著便閃身進了內房,再也看不到身影,那陳潑皮見狀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有些悻悻地揮揮手,旋即瞪了一眼那蕭掌櫃,便離去了。
陳潑皮在這一帶有些名聲,在混混裏麵屬於比較有能耐的,在這太原城中的一畝三分地上麵,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地盤。
他是一個混混,一個地位卑下的混混,知曉自己有多少斤兩,也知曉自己這輩子想找一個尤物般的女子做妻,那是癡人做夢。
可他自從見到了薛姑娘之後,他的一顆心活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跟薛姑娘在一塊兒,可他就想每天看看她,跟她說句話兒,那就已經滿足了。
他出了門之後,走在小巷上,又想到剛剛那薛姑娘對著自己那一瞪眼的模樣,他一顆心就感到有些酥麻的感覺。
“哎喲!誰他娘的走路不看路?”正想著,忽然感到自己麵門一疼,不曉得撞上了誰,不由得脫口罵道。
他抬頭看去,便看到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自己。
見到這雙眼睛,陳潑皮不由得打了一冷戰,他絲毫不會懷疑,要是自己再罵一句,眼前這個家夥會殺了自己的。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可他心中卻有著一股濃濃的懼怕之意,因為他看到,眼前這個魁梧漢子的眼中看著自己的神色,那真的是赤裸裸的殺氣。
真正讓陳潑皮感到害怕的不是那魁梧漢子的眼神,而是他手中拿著的東西。
那是一把刀,一把還在滴著血的刀。
他不知道這把刀上麵的血是人血還是畜生的血,可他知道,要是自己再罵一聲,那刀上麵沾著的血就會變成自己的了。
於是他瞬間便慫了,連連拱手獻媚道:“這位大哥,對不住啊,真的對不住,是我走路不長眼,真是對不住……”說著拱手彎腰,看也不敢看那魁梧漢子。
那魁梧漢子見這陳潑皮這麼識相,也不說話,隻是冷眼看了一眼之後,便緩緩走開了。
陳潑皮抬起頭來,見他走後,不由得鬆了口氣,整個人背後都濕了一層,他順著牆角坐了下來,拍著自己的胸口,心有餘悸。
那魁梧漢子腳步不停,順著這小巷一直走著,此刻他手中已經沒有了刀,空空如也,剛剛的那把刀也不知道被他丟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