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加冷了。
天氣灰蒙蒙的,遠處的地平線上陡然間騰起煙塵,一片悶雷一樣的聲音,貼在地上,可以清晰感受到地麵的震動,片刻,便看到了一群騎兵朝著城門奔來。
這些騎兵不用看就是宋軍,軍旗隨風獵獵作響,個個身穿棉衣盔甲,身上與馬匹掛著弓與箭壺。
他們奔馳而來,雖隻有千騎,卻聲勢浩大,在遠處看,甚至覺得一片蒼茫。
這時浪黃一族的城上幾乎所有士兵都全部上陣,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雷聲般的動靜,越發的大起來。
連腳下的大地,也在輕輕的顫抖著。
看到這一幕,守軍的臉色,在這時都變了,不僅是守軍,就連黃長老都是臉色微變。
守軍嚇的變色,身體微微顫抖,但他們卻不能後退。
他們都是浪黃黨兒一族的兵卒,一家老小可都在後麵城內,守不住這道關卡,讓宋軍攻打過去,那他們的家人,妻兒,都會慘死,這情況下,又如何能退得?
這支騎兵的奔馳速度非常快,不過靠近了,都辨認出來,這隻有千人左右。
千人騎兵,哪怕再勇猛,又怎麼破得城門?莫非敵軍將領的腦袋被門夾了?
浪黃一族的黃長老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思量著宋軍到底還有多少兵力。
上次黨兒八千騎兵支援,左右夾擊敵軍,卻不曾取得意料中的戰果,反而折損了近乎五成的兵力。
按照前方傳來的情報,敵軍顯露出來的兵力就足有一萬,這不由得讓黃長老感到心驚肉跳。
看來宋軍此次前來,是鐵了心要對西夏國來一次大掃蕩啊!
此刻摸不清敵軍的意圖,黃長老也不去多想,大聲說道:“兒郎們,我們家人都在此城之中,要是失守,他們隻能一死啊!為了家人,我們必須守住!”
隨即又喝著:“他們過來了,準備放箭!”
“是!”士兵群起應命。
靠近著關卡,騎軍中傳出一個聲音,滾滾行進的鐵騎就停了下來。
奔馳中當然不能保持隊型,但是停下後,很快就自動形成和保持著嚴整的行軍陣列,而最前麵,赫然就是柔遠砦主張岊。
他揮手讓騎兵停下,這才凝神看去。他看了片刻,冷哼了一聲,神情陰冷,冷笑的說著:“這夏國的士兵不堪一擊,就在上次,我用一千騎,就擊潰了五千大軍,看來李元昊的軍隊也是這麼一回事,若真是這樣,相信延州城也不會輕易被李元昊攻下。”
左右幾名將士聽了,都是一陣嗤笑。
張岊笑後,又略一沉吟,喝令說著:“你們留下紮營,我去告知折將軍。”
他去得快,回來的也快。而且在他後麵,竟是煙衝滾滾,急忙看去,隻見後方煙塵彌漫,大批騎兵驅使著上萬百姓,不時對著射箭,使他們在驚恐中不得不向前奔跑著。
這些百姓有男有女,但是大部分是青年,都驚慌哭喊,帶著絕望的神情。
騎兵呼嘯著來回奔馳,不住地將這些人,和牛羊一樣,驅趕來。
“傳令下去,驅趕著這些西夏人,讓他們去打頭陣,後退者格殺勿論!”張岊臉色冷峻,沒有絲毫感情,沉聲下令。
“是,將軍!”眾多將士領命。
驅趕著這些西夏百姓過來,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做這攻城先鋒!
讓西夏人自己殺自己人!
若非如此,早就殺死這些西夏百姓了!
麵對敵國的百姓,他們心中並沒有仁慈可講,隻曉得這樣可以避免自己的士兵傷亡,又能消耗敵軍的裝備與士氣,何樂而不為?
於是,隨著張岊的一聲號令,被宋軍抓來的數萬漢人百姓,被迫向著漁山衝去。
麵對這情況,黃長老先是閉著眼睛,轉眼睜開,命令著:“射!”
“射!”
隻聽“噗噗”的連聲,頓時城下一片片百姓跌在地上,許多人血肉模糊,身上是箭穿過的粗大血口,有些人還一時不死,隻是滾到地上淒厲地慘叫著。
城下百姓都是心膽俱裂,他們調轉回頭,狂叫著向後逃去。
就在這時,張岊也是凜然下令:“放!”
準備好的千騎,都彎弓射箭,頓時逃回來的百姓,都“劈啪”的被射中,頓時又死了一大片,不少人血流如注,捂著血肉模糊的傷口慘叫著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