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就這麼來了,來的讓人措手不及。
反正李元昊就有些措手不及。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場雪就這樣來了,就這樣在他從後方攻入劉平那七個寨子的時候,就這樣來了。
微風呼呼的刮,雪花飄飄灑灑,混合著地上的血花,有著一種妖豔般的美。
劉平此刻看起來蒼老無比,心情卻前所未有的輕鬆著。
他眼睜睜的看著李元昊率領著一千人馬從後方強勢破襲而來的時候,心中一片悲涼。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期限真真正正地來了。
可是伴隨著他期限一同而來的,還有那漫天的雪花,這不禁讓他感歎著,是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知曉自己的處境之後,這就讓這一場大雪來相助自己一臂之力?
不可否認,這一場大雪讓李元昊整個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了下來。
李元昊臉色陰沉的看著眼前這百來號人作出的困獸之鬥,看著狼狽無比的劉平,冷笑著說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作降麼?”
劉平聞言,大笑一聲,說道:“想讓我對你投降?這是萬萬做不到的事情,雖說我敗了,可也不是那種氣短之人,你要殺便來,廢話什麼?”
李元昊氣極反笑,說道:“朕念你是個漢子不殺你,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朕,真以為朕不敢下令將你們這百來人全部消滅在此麼?”
劉平聞言眼中滿是嗤笑,旋即對旁邊的石元孫說道:“石將軍,事到如今我也不說什麼了,如今我等雖說攔不住這狗賊的大軍,可上天憐憫我大宋子民,故意降下這場大雪,你我心中著實再也無憾,就算此番死去也無所畏懼,等我們去見了閻王之後再來把酒言歡,你說可好?”
石元孫是個性情爽朗之人,聞言大笑說道:“正要如此,此番不能與大人一同飲酒作樂,實乃人生一大憾事,正如大人所言,見了閻王之後我等再來把酒言歡,也無甚好怕!”
李元昊見他們兩人這般爽朗模樣,心下冷笑,想道,這麼想死?朕偏偏不讓你們這般輕易死去,朕要將你們囚禁起來,讓你們成為階下囚,受盡折磨,丟近臉麵,成為世人嘲笑的怕死鬼,看你們還有能耐在朕麵前逞能。
這般想到,李元昊揮手說道:“來啊,將他們全部拿下,不可傷了他們二人性命,其餘人等格殺勿論!”
軍令一下,所有人頓時齊聲應是,紛紛朝著劉平等人撲來。
劉平見狀大笑一聲,舉起手中的長刀,朗聲笑道:“石大人,最後的時刻來臨了,你我再殺幾人,殺他個夠本,你看如何?”
“正該如此!”石元孫哈哈大笑著,撲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敵人。
刹那間,廝殺聲再次響徹西南山上空。
……
休整過後,五千大軍正式開始開拔,朝著賀蘭穀深處的方向緩緩前去,再次推進幾十裏,距離長雞嶺已然隻有十裏之距。
五千兵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這大軍一到,瞬間便將守衛長雞嶺的夏兵瞬間成了驚弓之鳥。
守衛長雞嶺的乃是一名蕃將,名字喚作羅逋,在夏國境內也是一等一的彪悍將領。
如今聽聞宋軍五千兵馬已然來到眼前,臉上也不見絲毫害怕之意,徑直下令,意思簡單明了。
戰!
古往今來,敵對雙方都有著驚人的默契,那就是戰前試探。
此番也不能例外。
彥青騎在馬上緩緩前行,在他身前半步之地,王仲寶身為掛帥,率先而行。
行至幾裏之外,眼前的平嶺之前,有著一隊人馬站在那裏,除了戰馬不時打著響鼻,鴉雀無聲。
他們個個的眼中滿是殺氣地看著朝著他們走來的大軍,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王仲寶的中軍已經停下,一隊百人的騎兵跟一個五百人各種不同的兵種組成的小型方陣卻是腳步不停,徑直朝著前方繼續行去。
但見王仲寶冷冷看著,忽然對身旁的彥青說道:“不出所料,敵軍果然派人應戰了。彥哥兒,可願隨我到高坡上一觀?”
“求之不得。”彥青笑著說道。
旁邊一處累土成台,十數米高,上去就看見很遠的地方,以及前方的兩支軍隊。
“在沿途準備了?”王仲寶臉色肅然,望著前方的場景,向旁邊的一個將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