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內,紅燭搖曳。

窗外寒風料峭,細風簌簌。

微弱的涼光透過圓窗淌過屋內紅木桌椅,靜靜的流照在寒氣森森的刀光上,房內驟然安靜了下來。

楚長寧一身嫁衣,坐在喜榻上。

她看著握著寒刀抵在她胸前的手,渾身繃緊,不敢動彈。

這是雙極為好看的手,修長的手指上滿是鮮紅的血,沾染在用鮫絲銀珠做成的喜服袖子上,刺眼。

“抬起頭來。”

說話的聲音金鳴玉碎,卻透著股不易察覺的壓迫感。

她下意識的抬頭,眼中便撞入一張清冷禁欲的臉。

不像是傳聞中的溫潤如玉,眉眼冷雋的就跟抵在她心尖上的刀一般,渾身散發著寒意。

燕北漠?

這就是書中一筆帶過的世家權臣燕北漠?!

她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仔細打量了幾眼。

這人生來一副好皮相,輪廓深邃,鼻高而俊,眉長削薄。

一襲紅衣喜袍,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身形,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姿容更是堪稱絕色。

特別是眼角的那顆紅痣,顯得格外的妖孽,但他通身的氣質清冷涼薄,兩者渾然一體,揉雜在一個人的身上,禁欲又勾人。

燕北漠淡淡的睨著她,瞧見她眼底驚豔的神色,他緩緩拿著刀往上,抬起了她的下頜。

“堂堂的晉陵長公主,新婚之夜服毒自盡,這麼想死,不如臣給公主個痛快。”

風過,窗外竹影婆娑。

冰冷的刀鋒逼近,楚長寧倏爾回神,偏頭躲開刀鋒。

“我沒有服毒自盡,是身體不適暈倒的。”

原主確實是在喜轎上服毒自尋短見了,她一穿進書裏來,就發現自己在喜轎上顛簸。

剛渾渾噩噩的接收了原主的記憶,便被拉著拜堂,可身子太弱,稀裏糊塗的在喜堂上暈倒了。

一醒過來,這名義上的夫君就要拿著刀殺她。

“哦?”燕北漠微微彎腰,神色淡淡,“那是大夫信口雌黃了?”

他的目光直視著她,帶著難言的強烈壓迫,她忍不住的後背發麻,汗毛倒立。

“我自幼中了一種毒,身體可能還有殘餘,誤診了吧。”

楚長寧說著,輕輕拂開抵在她脖頸的冰冷刀子,扯了扯唇。

“君侯,時辰不早了,先去沐浴吧。”

外頭喜宴上酒斛闌珊,鼓樂喧天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

連籠罩整個府邸的笙簫絲竹之聲也漸漸散去。

想必,離她拜堂昏倒已經過去一段時辰了。

燕北漠輕瞥了眼她的笑,挑眉,手裏的刀噗嗤朝她胸口刺來。

殺意襲來,楚長寧立馬下腰閃開,拿起榻上放著的紅棗桂圓花生朝他就砸了過去。

燕北漠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瞬,沒有躲。

他看著榻上防備的少女,嗤的笑了出聲。

楚長寧還沒來得及反應,紅色殘影猛的閃過,她整個人就被提了起來,摁倒在床邊的鏤花架子上。

砰的一聲,身後的床榻都被震的晃了晃。

她剛想張嘴,脖子上的手猛的緊縮,疼得她臉色煞白。

天殺的,這麼大的力氣,腰要斷了。

燕北漠淡淡的看著麵前的人,冰冷的手在她的臉頰側麵摸索,卻並未發現人皮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