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候野心勃勃,屢次南征,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誰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死,還請陛下慎重行事。”

“陛下,白洵所言極是,諸國都想一統天下,兵戈相向,陛下何不把燕候當作一把刀,替你去打。”

話落,沈宴笑了。

“你以為,他是個善茬。”

燕北漠的性子,一旦拿下周邊小國,謀逆篡位也未可知。

他本就是世家扶持,要不是世家祖訓不摻政事,這皇帝的位置還不知道誰坐呢。

“況且,內亂不平,何以定九州。”

沈宴歎了口氣,靠在後麵的龍椅上,揉了揉發疼的額頭。

見狀,其他的人 也都不敢說什麼了,緘默。

京都的天冷了。

沈宴看了眼窗外,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眸一暗,立馬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鳳棲宮。

楚長樂隻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裳,赤足坐在海棠樹下蕩秋千,她仰起瘦弱蒼白的小臉看著碧雲藍天,濕漉漉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身後的宮女嬤嬤惶惶然的看著,可又勸不動。

這麼冷的天,這小公主也不嫌遭罪,冷的慌。

沈宴從拱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纖細的身子隨風晃蕩,仿佛是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跑。

他臉色微沉,抬腳走了過去。

一旁的奴才瞧見了人,連忙跪地。

“參見陛下。”

眾人紛紛跪地行禮。

沈宴沒說話,朝楚長樂走去,一把將她抱起。

楚長樂看到是他,木然的臉上開始有了反應,反應劇烈的推他,皎皎的杏眼裏浮上恨意。

“放開我。”

沈宴不理她,抱著她單薄纖弱的身子大步往宮殿內走。

楚長樂不掙紮了,定定的看他。

“你是想看我再死一次嗎?”

沈宴臉色一怔,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楚長樂一把推開他,落地。

她什麼話都不說,就穿著那身單薄的白衣站在風霜裏,仰頭看著天。

兩廂沉默,冷風穿過庭院,刮起一陣寒涼。

四周的侍衛嬤嬤悄然退了下去。

天地間,一片蒼茫。

沈宴站在她身後,看著她。

“你究竟要傷害自己到什麼時候?”

她不理會他,隻是靜靜的望著天。

寒風打在那纖弱的身體上,勾勒出她削薄的身體。

沈宴一把拽住她的手,逼她直視了過來,慍怒。

“楚長樂,我告訴你,你就是將自己凍死在這裏,也見不了任何人。”

“死?”楚長樂笑,“是啊,當初你怎麼不殺了我,為什麼要讓我這麼痛苦的活著?”

她的聲音淒涼,眉眼間滿是毫無血色,一雙漂亮的眸子泛著濕意。

“你殺我父兄,逼我長姐,毀我南朝,為何不連我一塊殺了?”

她狠狠的甩開他的手,嘴裏的話就像是在剜他的肉。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看你一秒,我都會想起我愚蠢的過去,想起我親手引狼入室,害慘了父皇,我恨不得啖你肉食你血啊。”

沈宴也笑,“那你殺了我啊,你的本事就是折磨自己嗎?”

兩人劇烈的吵鬧聲傳入了外廊,驚的眾人惶恐的跪在地上。

楚長樂被他的話錐心,氣到身體發抖。

“你以為我不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