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黛瓦,鍾聲悠悠的回響在寺廟裏,清風吹拂過兩人的麵龐,古樹下,楚長寧拿起了茶盅輕抿。
司馬越坐在她對麵,溫聲,“聽聞陛下最近在找鳩羽夜的解藥,夫人是不是中了此毒?”
楚長寧淡聲,轉移了話題,“叫我名字就好。”
“長寧。”
他聲音低低的繾綣,夾雜著微風徐徐的傳入耳畔。
楚長寧微愣,抬眼朝他看去,正好撞進了他那一雙深邃幽暗的黑瞳裏。
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眼底帶著她看不懂的光。
怪怪的。
楚長寧別開眼,收回了目光。
司馬越斂目,拿起茶盅,輕呷了一口。
“說起來,我曾在魈南一帶見過你。”
“魈南?”
楚長寧沒什麼印象了,搖了搖頭。
司馬越輕笑,“你與赫連野在北幽樹林裏遭遇埋伏的時候。”
哦,她想起來了。
那是赫連野化名顧玄野跟在她身邊的那一段時間,她遭遇暗殺,為了活著,還答應了赫連野一件事。
“所以,那不是新帝派來的刺客,是你?”
司馬越笑著放下茶盅,“是漠南的人,陛下當年在離北的時候,搞的大漠分崩離析,漠南一向與陛下不對付。”
“---”
又是受了那瘋狗的連累。
不過,他提這個做什麼。
楚長寧心底覺得怪異的很。
“你的身手很好。”
突的,他抬起眼皮子,誇讚了一句。
楚長寧,“---”
一時,四周寂靜無聲。
他似有若無的看著她,四周的空氣變的有些不純。
楚長寧渾身都感覺不自在,她拍了拍衣裙,起身。
“王爺喝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司馬越眼神微暗,一頓,抬頭,麵上帶著溫和的笑。
“慢走。”
楚長寧不想在寺廟待了,出去後直接找到桃枝,坐著馬車回了她住的小院。
這幾日,燕北漠一直派人盯著她,聽聞了司馬越曾在寺廟裏見過她的事兒,臉色微沉。
“平西王要回江東,西北一帶的事兒都交給了玄堯,不知為何來了建康,他是在寺廟無意間遇到的夫人。”
燕北漠走在宮廊裏,寒風吹過他的衣擺,獵獵生風。
“傳他入宮。”
跟在身後的夜鷹立馬道,“是。”
燕北漠一路回了寢宮旁的暖閣裏。
宮內伺候的嬤嬤婢女瞧見了人進來,立馬行禮退下。
阿瑜剛睡醒,趴在榻上玩,瞧見了他,眼睛一亮,往他身後看。
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
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無端生出了幾分失望。
燕北漠脫下身上的大氅,走到榻邊,看他伸出手要抱抱,挑眉。
“你娘跑了。”
阿瑜,“---”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拽他的袍角,往他身上爬。
燕北漠一拎,就把他抱了起來,大步往外頭去。
司馬越聽說宮裏召他入宮的事兒,臉色微變。
他來建康是悄悄來的,燕北漠的消息竟然這麼快。
“王爺,宮裏的人在外頭等著。”
司馬越回神,換上朝服,坐著馬車一路進了宮。
議政殿。
殿內兩側站滿了禦醫,大殿中央,李尚書跪地將南梁的事兒稟呈天聽。
燕北漠將懷裏的小團子放在桌子上,聽著下方的聲音,那張溫淡的麵容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都遵陛下旨意,全部捉拿回京,關入大牢。”
隴西李氏多次犯上,借著陛下登基的由頭在南梁鬧騰,太原一帶暴動,陛下早就對其不滿了。
北地士族利益盤根錯雜,陛下處置了不少隴西李氏的人,引起諸多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