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錢就是這一次的贖金。”李鴻盛也不慌張,他一路上細細看了看,這寨子上下井井有條,匪盜們出手都有分寸,看起來這寨主所圖非小,也正因此,他萌生出了一個想法,“這次的贖金當然很容易,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本公子身份絕非一般商賈,所以你盡可開價。”
湯大當家頓時冷笑一聲:“二十萬兩銀子。”
“原來湯大當家的眼皮這麼淺。”李鴻盛淡淡一笑,“也好,有多大的力享多大的福,你放我的隨從下山,十日之內二十萬兩紋銀定然送到。李某自在地牢中等候。”說完轉身就往廳外走。
“且慢。”湯大當家的看著李鴻盛走了幾步,開口喊住了他,然後對旁邊的人說道,“把他帶到後廳去。”
分金亭的後廳不大,不過布置得卻相當舒適,正中放著一張黃梨木的八仙桌,桌上擺了些花生核桃之類的堅果,周圍擺著幾把太師椅,桌腳的一邊還溫著一壺酒,加上四角燃著的火盆,在這冬日裏更加增添了幾分暖意。李鴻盛進了屋子四下裏看了看,笑著坐下:“大當家的果然深諳待客之道啊。”
緊跟其後的湯大當家揮了揮手,讓屋內的其他匪盜全部出去,看著他們關上了房門,這才在李鴻盛麵前坐下,似笑非笑地說:“這位看上去就是公子爺,不知道剛才所說的大錢又是指的什麼呢?”
李鴻盛也不客氣,自己提起桌腳的酒壺倒了一杯,又給對麵的湯大當家的滿了一杯:“大當家的,我看這鯊魚寨上上下下總有個三五千人,今年這個年恐怕是過得不太舒心吧?”話剛說出口,便看到對麵的大當家臉色有點陰沉,不等他開口,便接著說,“據李某估計,即便是這次得到了鳳祥齋的十二萬兩銀子,恐怕也支撐不了兩個月。可是,黃河上的商船往往是結伴而行,像今天這般獨行的大船著實是難得一見。不知道大當家的有沒有想過其他辦法?”
“你有什麼主意就直接說罷。湯某是個粗人,也不會這些彎彎道道。”大當家的明顯不想跟李鴻盛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遊戲,抬了抬手,直截了當地示意李鴻盛有話直說。
“大當家的倒是個實在人,如此說來卻是李某枉做小人了。”李鴻盛也不著惱。這些時日以來,不是跟商賈討價還價便是跟官員須溜拍馬,不拐個三道彎都不太會說話了,如今遇上這麼一位水匪頭領,還真是有點尷尬。
“這大錢麼,李某有三種說法。下策,就是轉行,既然黃河上下匪盜眾多,每次經過這裏的商家都是擔心受怕,不如讓商家雇用鯊魚寨出動人手保護這一路的平安。這個主意呢,勝在穩妥,但有些大的商家不一定會買賬,但是隻要用心經營,細水長流,這日子麼,決不至於像如今這般緊巴巴。中策,便是李某和鯊魚寨合夥做買賣,李某出錢出裝備,鯊魚寨出人力,如此一來,先將鯊魚寨武裝起來,即便是船隊也不能相抗衡,這樣一來,無本的買賣就要好做很多。至於上策麼……”李鴻盛還是忍不住賣了個關子,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喉,這酒怕是自釀的米酒,入口略帶苦澀,不是很烈,他放下酒杯後神秘莫測地笑了笑,“李某聽聞黃河上下的諸多好漢往往都是被貪官汙吏所迫,生計無從著落,這才落草為寇,隻不過是為了吃口飽飯而已。李某這一路行來,看到如今鯊魚寨上下雖然衣食簡陋,卻能夠上下一心,就連大當家身上的衣服也打著補丁,可見大當家的絕非那種不管下屬死活的無良債主。既然如此,李某也就鬥膽,問大當家的一句話。”李鴻盛盯著湯大當家的眼睛:“如果說李某可以讓鯊魚寨上下脫離如今的盜匪身份,全都能夠有地種有工做,自己能夠養活自己的家人,隻是大當家的以後再也不是大當家的了,不知大當家的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