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梔眼神呆滯的看著病床的父親，沒有表情沒有流淚，她想這似乎是對父親的解脫。
“曉梔，我們回家吧，明早再來。”奶奶無比平靜的拉著莫曉梔的手往病房門口走，莫曉梔手指摸著奶奶冰涼滿是繭子手。
此時的奶奶，她似乎認識又不認識，奶奶得知父親去世的消息到看到父親的屍體，沒有任何波瀾。她想也許是奶奶太累了，累到了無法傷心悲痛，甚至無法流淚，也許她的淚水早就幹了。
回到那幾十年破舊的平房已是晚上8點了，奶奶默默的走進了廚房，生活還要繼續，誰也不能垮掉不是，也許忙碌能讓傷痛暫時忘卻。
“曉梔，去叫飄飄吃點東西。”奶奶讓莫曉梔叫徐飄飄吃飯。
莫曉梔走到飄飄與爸爸臥室門口，房門緊關著，裏麵沒有一絲聲響。飄姐是莫曉梔繼母，曉梔從小就喜歡叫徐飄飄飄姐，因為飄姐更像姐姐而不是媽媽。
莫曉梔敲了敲門沒有回應，她扭開了門鎖，漆黑的房間裏，飄姐坐在床上的背影被一抹月光冷冷印到了牆上。莫曉梔想開口叫徐飄飄，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飄姐，奶奶讓我們吃點東西。”莫曉梔看著徐飄飄慢慢站起來，腳步無聲向她走來，徐飄飄每一步都在抽走她的靈魂。直到站到莫曉梔麵前，莫曉梔才看到她蒼白無血色的臉，她牽起莫曉梔的手緩緩走向餐桌。
破舊的餐桌圍著三個女人，簡單的蛋炒飯奶奶給每人盛了一碗，每一個人都在無聲無息的機械扒著碗裏的飯，沒有吃出任何味道，隻是為了吃而要吃。
一早天空下起小雨，一絲絲寒意從莫曉梔身體上竄到腦門，她並沒有去加衣服，她知道她以後會更冷。按照約定時間三個女人來到殯儀館，沒有別人任何人都沒有，隻有他們三個看著父親冰涼的屍體。徐飄飄顫抖著手把白布蓋上，她的嘴角在不停抽動，她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哭。奶奶在這時繃不住了，衝到殯儀館門口跌坐樓梯上。
“我說過遲早要還的啊，老天爺你讓他還啊，幹嘛讓他走留著我啊，讓他還他的債啊，真是造孽啊。”奶奶泣不成聲的哭喊著。
莫曉梔衝過抱住奶奶，豆大的眼淚滴落，看著奶奶這個樣子比她死去父親更痛，畢竟這父親沒有當過幾年父親。
父親火化到下葬處理完已是晚上9點，回到家曉梔拿盆倒了熱水給奶奶擦臉、擦手、泡腳，奶奶心疼看著眼前曉梔，她已經老了，可是曉梔以後路還長，她害怕曉梔一個人以後的路會很難走，她輕撫著曉梔的頭。
“曉梔啊，你高二了啊，要好好學習，奶奶會一直陪著你，奶奶一定能看著你上大學，結婚，生孩子的，說不定還能照看重孫。”奶奶在安慰曉梔，曉梔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曉梔頭趴在奶奶腿上，聞著奶奶衣服熟悉的味道，她不知道以後誰還能是她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