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狐疑地接過,問:“怎麼了?是有什麼軟件不會用嗎?”
邱萍搖頭,靠在枕頭上,“你看短信那裏,有幾條信息。”
老年人的手機大多設置了大字模式,阮糖看了好久才適應。
屏幕上赫然寫著欠款信息,甚至還有律師函寄出提示。
欠款人一欄寫著“阮誌鴻”,金額是三百萬。
“不……不會吧,這是不是騙子?”阮糖一邊翻著信息一邊自言自語。
“我倒希望是騙子……”邱萍的聲音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反複確認了無數遍,阮糖終於相信了父親欠下巨額債務的事實。
她癱坐在椅子上,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
“三百萬呐,我這輩子還沒見過一百萬……”邱萍喃喃。
是啊,三百萬,像一座大山傾斜而來,壓在阮糖身上。
“媽,你別擔心,我來想辦法。”阮糖硬著頭皮說。
邱萍知道,她根本沒有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為了給我治病,你把自己的名聲都搭進去了,我難道要親手把你推進火坑裏嗎?那我的後半輩子……還怎麼活?”
想到女兒承受的流言蜚語,邱萍就覺得難過。
家裏出事後,是阮糖毫不猶豫地扛下所有壓力,她為這個已然破敗的家庭付出得夠多了!
“閨女啊,由著我自生自滅算了,你帶著我這樣的累贅,會把你拖垮的!”
阮糖搖頭,眼神中充滿堅定。
“您別說這種傻話了,欠錢而已,又不是欠命,隻要人還在,錢總會還完的。”
這種話,勸慰勸慰自己還可以,卻起不到任何實際作用。
晚上,阮糖失眠了。
三百萬債務是怎麼欠的?又該怎麼還?
她甚至認真地盤算了一遍自己可以變賣的東西,可……東西太少,杯水車薪罷了。
阮糖不敢頻繁翻身,她知道邱萍的睡眠很淺,所以隻能僵著身體,胡思亂想。
第二天一早,阮糖便前往律師函上債務公司的地址,想去問個明白。
公司就在本市,可位置有些遠,從市中心出發,車程兩小時。
雖然偏遠,好在看起來規模不小,周圍有居民樓也有商超,似乎沒什麼危險性。
阮糖走進去,和前台說明來意,對方讓她稍等,然後用對講機叫了一位經理下來。
沒過多久,一位身著西裝的男人走了下來。
這人眼睛滴溜溜亂看,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樣,阮糖看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美女,你是來還款的?”
他大剌剌坐在阮糖對麵,說話的語氣十分自來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位熟人見麵呢!
“我想了解一下,阮誌鴻的債務明細。”
經理“撲哧”一聲笑出來,“欠錢就是欠錢,還明細,看了有什麼用?該還不還是要還嗎?”
“欠債當然要還錢,可這比債務我一直不知情,看一下明細也不過分吧?”
經理悠哉悠哉地靠在沙發裏,“你不知情,可阮誌鴻知情啊,他簽合同簽借條的時候都知情,怎麼到還錢的時候就不知情了?你該不會以為,人死了,債就不用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