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書鋪的選址不行？還是販賣的書冊、筆墨紙硯的種類不受歡迎？”
新鮮感逐漸過去後，有點無聊的方陽，坐在店鋪的櫃台後麵，開始考慮起如何改善書鋪生意的問題。
畢竟接收的記憶碎片中，最清晰的就是原身的積蓄了——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七八兩紋銀，就藏在書鋪隔間的床板下麵。
眼下，雖說一兩銀子的購買力還相當可觀，足夠普通人家一月的正常開銷。但隨著今年夏天西南數郡的旱災，留香縣最近幾個月的物價接連上漲，看起來還遠沒有到頂的跡象。
真要是想做點正事，這點錢是根本不夠的。
就在方陽正為此絞盡腦汁的時候，忽然，坊市處傳來了喧嘩聲，不時夾雜著一兩聲驚呼。
最初，他並未以為然，隻當是有做買賣的出現了糾紛。
但很快，那喧嘩便演變成騷動，朝整個坊市蔓延過來。
這下方陽也有些在意了。
他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在書鋪外探頭看了幾眼，隨後拉住一位急匆匆從街道上跑過去的行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似乎是急著去報信，被叫住時還有點不耐煩。
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方陽還是個讀書人，這才稍稍客氣了一些，說道：“出大事了！城北的劉員外府上，一家三十七口，昨夜盡數遇害，無一幸免。乖乖，留香縣幾年都沒出過這種大案，這下要捅破天了！”
一夜之間，劉府被滅了滿門？
縱然方陽是穿越者，對這個世界還很有些疏離感，仍舊被這條消息的嚴重性震到，算是明白坊市內為何如此騷動了。
但緊接著，他神色一變，愣在了原地。
“劉員外？城北的劉府？”
或許是觸發了“關鍵詞”，原本混雜在淩亂記憶碎片深處、被埋沒的一道信息，猛然間浮上心頭。
他終於想起那本害死原身的【黑日如來般若淨世經】，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了！
事情要追溯到一周前。
城中大戶劉家的老太公過八十大壽。
劉員外為了給老父祝壽祈福，許願要抄錄佛經八百卷，免費贈予留香縣的善信，為此開出了每抄錄一卷二十文的優渥價格。
原身便借機從劉家接到了抄錄佛經五十卷的活，不僅白拿了不少紙墨，趕上中午、傍晚等飯點去交送謄寫好的經文時，還能混上一頓雖然說不上奢侈、但也堪稱豐盛的餐飯，著實是最近幾年來最令人愜意的一段時光。
出於感激，“方陽”對抄錄經文一事也是格外認真賣力，以回報劉家的慷慨。
之前六天，一切並無異常。
但就在昨天，往日負責檢查交送經文、發放筆墨紙張的管事，突然一臉狂熱的宣稱，劉府的虔誠感動了佛祖，讓他們拜到了真佛。
在他的吩咐下，由原身一直負責抄錄的經文，被一本聞所未聞的新佛經取代。
而新指定的佛經，正是【黑日如來般若淨世經】！
………
深沉的寒意，瞬間籠罩了方陽的身心。
昨夜，原來不僅僅隻有原身死亡，整個劉府竟然也都……
方陽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那被方陽叫住的行人，並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猶自在絮絮叨叨：“今天早上來劉府送菜的鄉民，叫門遲遲無人回應，而後門又沒關，覺得奇怪，這才大著膽子走了進去，然後就被嚇瘋了。據說現場血腥詭異，根本不像是江湖強人所為，反倒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