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起來,你還挺貼心的?”平婆婆都被他給氣樂了。
“婆婆坐,這個靠著舒服。”
鍾元搬了把藤椅過來,又端了杯熱茶送到平婆婆手裏,順勢接過她手中的針線。
平婆婆端著茶喝了一口,見鍾元戴上蟬衣手套,拿著針線還真就坐了過去,嗤笑道,“搞得似模似樣,你會縫麼?”
“這就得婆婆指點了。”鍾元一點兒也不尷尬。
平婆婆哼了一聲,坐下來靠到躺椅上,道,“你手裏這根針,叫縫皮針,用的龍魚骨打磨煉製的。”
“古話說,二皮匠的縫皮針,原來就是這個。”鍾元打量著撚在手中的這根針。
那真是比發絲還要細上許多。
越細的針,用起來自然是越難。
“剛才你在邊上盯上半天,有沒看出朵花來?”平婆婆問。
“要不我上手試試?”鍾元道。
“隨你。”平婆婆喝著茶。
鍾元學著平婆婆的手法,將縫皮針撚在指間,輕籲一口氣,穩穩地刺出一針。
“你當這縫皮針是鋼筋做的啊,這麼一下子不給你繃斷了?”
他剛刺到中途,就被平婆婆給叫住了。
“再刺,先刺空氣。”平婆婆又道。
鍾元撚著針,虛虛一刺。
“再來。”平婆婆眼睛微眯,靠在藤椅上道。
鍾元一邊回想平婆婆的手法,一邊琢磨調整。
就這麼連續刺了一百多下,平婆婆依舊是一句“再來”,卻並不指出究竟是哪裏有問題。
鍾元也始終不急不躁,繼續不斷嚐試著調整出針的力道和角度。
直到他又全神貫注地刺了兩百多下,就聽平婆婆有些詫異道,“你小子除了臉皮厚,還真挺能沉得住氣。”
“年輕人嘛,習慣了。”鍾元道。
他這話倒也不算瞎說。
自從鍾元出生後,到六歲之前,他都是獨自住在鍾家祖祠,後來他又是生魂離體,被困在了河神廟裏十五年。
可以說,他這二十多年來,最習慣的就是耐住性子。
“年輕人。”平婆婆嗬了一聲,道,“把針拿過來。”
“好嘞。”鍾元起身把縫皮針送了過去。
平婆婆撚針,在空中一劃,道,“年輕人看仔細了。”
鍾元屏氣凝神,雙目一瞬不瞬。
平婆婆極快地在空中連刺了數下,不過接下來,她就放慢了手速,以極慢的手法,又刺了幾次。
“婆婆,要不您在我胳膊上紮幾下?”鍾元擼起袖子。
“你這什麼奇葩要求?”平婆婆瞥了他一眼,“滿足你。”
說著揮手一拂。
鍾元全神貫注的,一直盯著平婆婆的手法,他看出平婆婆在刹那間做了兩件事。
一是換針,二是出針。
之所以要換一根新的縫皮針,大概是因為之前那根接觸過屍體,這位婆婆看似性情冷淡,卻是心細如發。
鍾元在眨眼間挨了數針,卻是沒有感覺到任何刺痛,隻有極其細微的幾下麻癢。
“婆婆再來幾下。”鍾元道。
平婆婆也沒說什麼,又抬手刺了數下,不過這次卻是放緩了手速,讓鍾元好好體會。
隻是這次跟上回就有不同了,上回是沒什麼感覺,這回是被刺到的地方非常的疼!
“這個好。”鍾元吸了口冷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