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就去幹活!死賴在這,還讓我伺候你啊!”
蘇非虞冷冷的盯著她,不帶半分感情如枯井如深淵毫無生機的眸框,深邃如冰,卻讓所長王芳心底沉了下,立刻劈頭急聲咒罵,“你那是什麼眼神,沒媽的孩子就是沒教養。”
蘇非虞淺笑,越過所長的肩頭,叫了聲她身後的張嬸,才回王芳說道,“所長,這說哪裏的話呢!非虞姓蘇,首富蘇家可是人人都聽過的。不過,所長常年待在這增城山上,消息閉塞,沒聽過也是正常。再說,非虞倒是聽見別人說過,所長你是個孤兒呢。”
王芳冷哼一聲,走的時候用力的撞了下張嬸,吼道,“哼,閃開!”
一旁的張嬸愣了片刻,抬頭驚訝的將蘇非虞打量了一番,便看到她還沒穿鞋子,臉色就沉下來,“蘇丫頭,這麼冷的天,你病剛好,趕緊穿上鞋子。”
蘇非虞微彎腰穿上鞋,抬頭對張嬸笑笑,“張嬸,謝謝你。”
想起剛剛王芳給她注射什麼,眉頭蹙了蹙,問道,“張嬸,我剛剛是不是毒癮犯了?”
張嬸歎了歎氣,走過去也挨著她坐在病床上,“可不是呢,丫頭,聽張嬸話,以後這毒再不能吸了。”
蘇非虞嗯了嗯,在酒吧她被人下了毒,之後再沒有吸過毒,可是後來,她卻一直有著毒癮。
清澈的眸子暗了暗,這戒毒所或者蘇家寧家有人不想讓她戒毒,看來她以後要小心了。
回過心神,便看到欲言又止的張嬸,“張嬸,你說吧。”
“蘇丫頭,昨天蘇家沒有來人,”張嬸看了看她的神色還好,才說道,“蘇丫頭,你別擔心,蘇家肯定還沒有得到消息呢。”
“知道了,謝謝張嬸,”長長的睫毛卷了卷,蘇非虞仍是垂著眼瞼,“以後張嬸也不用去問了。”
蘇家,當然不會來,因為他們沒想過讓她回去,更沒打算讓她回去。
若是想她早早戒毒,就不會將她仍在偏遠的增城戒毒所,若是想她早早的回去,就不會隨隨便便找了王芳這樣的醫生。
隨即想起王芳,蘇非虞笑了,轉過頭,問道,“張嬸,山下的鎮長是不是還總上山來。”
話落,張嬸先是一陣尷尬,最後化成一聲歎氣,“蘇丫頭,這是大人的事,你可別再問了。”
聽到張嬸這樣的回答,蘇非虞心底明了,如果她沒記錯,鎮長夫人可是一位母夜叉,要是讓她知道鎮長時不時上山,是為了找王芳,到時候……
外麵的狂風夾雜著落葉,碰碰的打在窗戶上,張嬸帶她吃了飯,說病剛剛好,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蘇非虞躺在床上,常年潮濕的房間,潮濕的被褥,一股發黴的味道直直撲在臉上。
前世,她替寧天航染了毒癮,可是寧天航記得什麼?
前世,寧天航為了做市長職位,錯手殺了人,是她替他坐牢一年,可是寧天航記得什麼?前世,她為他謀劃,為他生子,可是,他竟然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淚水早已被恨意刨幹,蘇非虞隻覺心口壓抑的疼痛,即使眼角酸澀,也沒有半分眼淚,咬咬幹澀的嘴唇,微閉著的瞳眸,掩下眼底深藏的決絕恨意。
活著,那就好。
她要笑著看那些欺她負她的人,如何落入地獄。
睡了半天,蘇非虞起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張嬸剛好來叫她去吃飯。
正吃飯,張嬸看了看她毛躁的頭發,放下碗筷說道,“蘇丫頭,後山有個噴泉,你去泡泡。”
蘇非虞想了想,她記得增城後山有個隱蔽的小溫泉眼,沒幾個人知道的,“嗯,張嬸,我知道的。”
張嬸笑笑,“那就好,”然後輕拍了拍她的肩頭,知道她擔心什麼,“所長今天忙著呢,沒事的。”
路過一些荊棘,踩著石頭山路走了一會,在樹叢間,隱約的看見有一個人蹲在那裏,一頭爆炸發型,身上紅色緊身皮衣,嘴角還叼了跟煙,一直上下搖晃著腦袋,聽到聲音先驚了下,等看清來人,吐出一個煙圈,轉過頭下山了。
蘇非虞抬起眼瞼看了下,果真是她,增城鎮長的女兒白鵝。